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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热了。大柳树的枝条蔫蔫的垂着,柳树叶打着卷。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叫,把热辣辣的空气搅得更热了,燃一根火柴,“吃啦”一声,都会着火了。一丝风也没有,柳树下几个女人在说着话,手纳着鞋底,或弹着棉花,女人们穿着蓝色碎花的背心,或者白色没有图案的背心,背心松松垮垮的,农村的家庭妇女,一般不戴乳罩,或硕大或干瘪的乳房小兔子似的,在前胸跳来跳去,女人的头发、脖子、胳膊满都是汗,背心上也汗渍斑斑,伸手抹一把,一道两道褐色的汗渍立即成了花猫脸。女人们笑了,你瞅着我,我瞅着你,笑成了一团。
孩子们在女人不远处玩耍,他们不知道从谁家接了半盆水,就地取材,和起泥巴来,孩子们玩得可是真热闹,泥巴和好,左手右手来回折腾,做成碗状,中间薄薄的,站起身来,弓着腰,“趴”地一摔,泥巴开出花儿来,孩子高兴地笑,叫,闹,汗水和着泥水,笑成泥猴啦。
小白狗趴在孩子不远处,伸着红红的小舌头,脑袋贴着地面,“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似乎说“热死了,热死了,你们不热吗?”
忽然,不知从哪刮来一丝风,笑闹的妇人喊了一句“起风了!”一会儿功夫,风婆婆撕开了风口袋,风大起来,“呼呼呼”,刮得柳条东摇西摆地跳起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晃晃的太阳不见了踪影,天空中阴云密布,像扣上了一口大锅。于是妇人们急匆匆地吆喝着孩子“回家了,回家了,马到要下雨啦!”孩子们也顾不得摔泥泡啦,跟着各自的妈妈往家里跑。

进得院子,妈妈指挥着,孩子们跟着妈妈忙活起来,扛铁锹,扛耙子、锄头、簸箕、筐,能拿的赶紧往东边的小屋放,奶奶吆喝着鸡鸭鹅,赶进窝,妈妈跑到柴火垛,搬玉米高粱秸子进堂屋,柴禾湿了,就没发做饭了,这可是最紧要的。一大家子人,都投入紧张的战斗中。刚刚忙活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天地,紧接着“咔嚓”一声霹雷,“哗啦”“哗啦”,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倾盆而下,天地间像拉上了幕布,一片苍茫,好像天一下子黑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孩子们进得屋子,也不老老实实的坐到炕上,有的挤到堂屋的大门向外张望,有的脱鞋,站到窗台上,望那密集的雨,空气一下子凉爽了,身上的汗也变成了雨滴,到天空中跳舞去了。这时候,叽叽喳喳的孩子莫名地兴奋起来,不知道谁率先唱起来“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孩子们都兴奋地跟着唱,“哈哈哈”放肆地大笑,和着外面的雨,要比个高低似的。大人也高兴了,一场雨,干渴的秧苗早就盼望着呢,心中的高兴也想着要挥发,就由着孩子们闹了。

雨下够了,雨点稀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小了,孩子们找来装化肥的塑料袋子,对着一折,折成一个个尖尖的斗笠,穿上雨鞋,互相招呼着,走进雨里,走到街上,去趟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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