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闹钟响,自己醒了,躺在床上,我一时不想起来。
我想象着有一双眼从空中看自己,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人躺在床上,闹钟响了,他伸伸手把闹钟摁灭,还像小孩一样贪恋多睡几分钟。
这双眼往前看,看这个人的过去。
看到他在村里上小学时,那时多么快乐啊,好像没有不会的题,也基本上没有啥家庭作业。
看到他少年的时候,这个人也心怀梦想,努力做一个小镇写题家,想考上好学校,想从小镇走出去。
他少年读书的时候,不注意用眼,初中眼就近视了。可是现在回头看,他的女儿,小学的时候,竟然开始近视了。
他不注意用眼,当他为人父母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女儿的教育,他以上班有事为理由,缺席了女儿太多的习惯培养。
当年从初中考中专是很难很难的,是农村孩子首先跳出龙门的第一个关口。
他默默努力,在身边堂哥们不看好的眼光中,竟然考进了录取分数线,被南方一个学校录取了。
他的初中老师,家基本也都是农村的,知道农村的艰难,而且家属也基本都在从事农活,对当年所谓的能吃上公家饭都是心向往之,也知道进去很困难。而他们的学生,没有留级复习,竟然一举考进了南方的一个邮电院校,意味着毕业就是公家人,吃上公家饭了。
当时他的老师们,经常拿他作为正面典型,励志榜样教育他的学弟学妹要努力。
那时他人生的一个高光点。
进入了中专院校,他茫然,不知道如何努力。而且,全国的学生在一起,他的成绩就是很普通了,仅仅在班级排中间,而且,那时考试及格以上都行。
他貌似也不甘心,想读书,想学个啥爱好。
可是,他没有任何目标,迷迷糊糊中上学,下课,找喜欢的女同学一起散步游玩。
他虽然也想上进,可是,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也没有人指点,更缺乏了勤奋努力,特别是缺少专注的精神。
毕业了,他想留到大一点的城市,可是,毫无人脉资源的他哪里来,哪里去,他无奈中回到了老家的小县城,进入了国有企业。
在县城,这个国有企业是央企的分支,是多少人想进去,无法进去的。
可是,上班的地方就是人的江湖,就是人性的斗争。
农村出来的他,不懂维持领导,主管领导看他很不顺眼,对他经常打击,让他郁郁寡欢。后来经过很多次的被教训,他学聪明世俗了一些,不再冲撞主管领导,变得唯唯诺诺。
然后,结婚,生子。接着,企业不断改制融合。
随着年龄增长,晚熟的他踏上了进入中层的末班车,也当了一个中层。
可是,在单位,年龄是个宝啊。他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再进步,已经被卡在了年龄的关口。
儿子大了,成绩一般,他咬咬牙,让儿子上了高收费学校。
老婆待业,经常为了女儿的教育和他发生争执。
而且,年龄大了,在单位面临着无形的压力,他回家不想说话。
由于缺乏沟通,一些理念不一样,他经常和家属发生冷战。
然后,又是几年过去了。
他的白头发从双鬓开始,然后往头顶蔓延,再然后,其它地方也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苍白的毛发。
希望在哪里?还应该怎么努力?
他虽然坚持每天早起,坚持一周运动几次,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少年的梦想,越来越暗淡。
这样的生活,一眼,真的就要望到头了,而且,望到一辈子。
他不甘心啊,可是,又能怎样呢?
闹钟响了,他摁灭闹钟,翻个身。
再过几分钟,他挣扎着坚持着早起。
今天,又是一天普通的上班,开会,打电话,说工作,然后,财米油盐。
到了晚上,熄灯,沉沉睡去,忘了一天毫无收获的时光。
一晃,多少年。
从上帝视角,回到现实中来,
起来。
喝一杯白开水。
开始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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