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近十年未回老家过年了。儿时的记忆还在,都是一个个小片段。
很小的时候,奶奶还在,过年那天,她低矮的屋角下,有砖头围搭起来的一个浅浅火灶,巨大而干枯的树根,星星火火噼噼啪啪,我们沿砖头围坐,听大人讲各种见闻。吃完团圆饭,小孩子轮流给大人磕头拜年得压岁钱。
再大些,过年是在大伯家。我是顶爱赖床的主儿,谁也喊不起来。有几次气得大伯要揍我。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当初,何以赖床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那时分大人和小孩桌,大人围坐吃酒忆过往话未来,小孩一桌,闷头吃端碗跑不亦乐乎。吃完饭,天气又晴好,便搬了桌凳到屋外晒太阳嗑瓜子吃零嘴,大人们搓麻将打扑克,也允许我们参战,但须以压岁钱自负输赢,真枪真刀上阵。
后来我工作了,回去的日子少了。尤其结婚后,十年回去一遭。和因为女儿嫁入富宅而飞扬跋扈的四叔四妈大吵一架,也看不惯拜金而胡话连篇的大堂哥,沉不住气的我,领着四岁大宝愤然离开,从此再没回去过。
爸爸这些年,年年不拉回去,陪年迈似父的大伯。因了他俩,几家子人又凑到一处,热热闹闹过大年。我很怀念,但回去的冲动渐渐淡了。有些人和事,莫若回忆中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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