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的星河
木叶萧萧,水波粼粼。一袭白衣下的长发云若伫立在风中,任长发在风中凌乱。至今仍然记得那握在手心里的暖,至今仍怀念那欢脱的从前……
瘦削温文的父亲手执教鞭抑扬顿挫地吟诵着经典,他吟诵的声音高亢激昂响遏行云。倚在窗外静静聆听的云若不觉着了魔,她想入学堂,象五位兄长一样端坐在私塾里摇头晃脑,但任凭她磕破了膝盖疼出了血,父亲也没应允。
那时云若对父亲是恨如骨髓,云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云若没有等到那一天,父亲云天就匆匆离世了,因为不治之症。五位兄长云飞、云扬、云流、云舒、云收一个个痛哭流涕一个个伤心欲绝,父亲走了,再没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再没有人催他们考取功名,他们如失怙的羔羊茫然无措。母亲和大母跪在灵堂前,互相抱在一起。云若从未见她们二人如此亲密,从记事以来就是彼此之间睚眦必报水火不容。大母娘家家境殷实,虽然她姿色平平却也生了五个儿子,而云若的母亲却是被家人抛弃的乞儿,从小在学堂打杂,长大后就跟了父亲,不争气地生了一个女儿,险些难产而去。从小到大云若和母亲过得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幸而有父亲在其中斡旋,她们俩才不至于被欺负得太惨。大母每天必打一顿云若的母亲,不打心不安,而云若只有哭的份儿。每天夜里被毒打完返回厢房后,云若都会眼泪汪汪地乞求母亲:“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家吧!这里不是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母亲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个有骨气的种,想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还差点要了老娘的命!你滚,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你个扫把星、烂舌头!”叽哩咕噜劈头盖脸地骂一通,骂累了就胡乱洗潄一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又按部就班地过着暗无天日低三下四的生活了,大约母亲已经习惯了。有一次大母身体不适,早点歇息了。母亲跪在大母床前地上等到三更天,见大母昏睡不醒,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地逃回厢房,欣喜若狂地对云若道:“今日你大母没有打我!今日你大母没有打我呀!今日你大母没有打我啊!”兴奋地在房里转圈转圈,转到云若头晕眼花。
泪眼婆娑中依稀看到有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过来,他应该不会是五位兄长中的任何一个,他应该是个陌生人。天色这么晚了,他该不会是……
云若拔腿就跑,跑在松软密实的衰草枯枝上,跑着跑着就摔倒了,长长的白衣随风飘扬。云若听到了一声粗重浑厚的嗓音,“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坟场……”
云若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用你管!”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我看是你的家人全死光了,不然,你为什么有事没事总来这里。”
“你才死……”云若本想怒吼,仔细想想把这话生生咽下,道:“大叔,你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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