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gin--
广州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热。
平静底下是暗涌的、躁动的因子,似乎只差一个契机就要喷薄而出。
“化妆间呢——”
“锁了门了,没人进得来。”
“真是…你…哎呀!”
赵丽颖看了一眼在自个儿胸前奋战的人,心想这算什么个事儿?自己来他演唱会,想着弄一出战前突袭,他倒好,几句热乎话还都没说上,就开始动手动脚!
她不依了,撑起手臂去挡他。
“别嘛,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想都想疯了……”
他笑着,轻轻松松就把她困在了臂间,又故意刺她软肋似的撒娇撒痴。
甚至委屈着说:“嗯?你就不想我吗?一点都不吗?”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歪头打量着她瘦削的下颚,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又瘦了。”
赵丽颖喉间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她搭上他的肩,只微微嗫嚅着提醒:“那你快点行不行啊…”
陈伟霆见她态度放软,索性把她抵在了门框上,“平常你没叫我快点,这个时候才说,太为难我了。”
她一听,真是气都不打一出来。
明明乱来的人是他,怎么到最后还成了她的错了?
而且这人明摆着居心叵测恶趣味,化妆间角落那么多,偏偏要带她到这门边儿,一墙之隔的,外面就是——
他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坏心眼一大把!”
“这地方好。”他洋洋自得。
简直…臭流氓!
他像是猜到她想法一样,凑到她耳边说:“隔音还行,不耽误你叫出声的,放心吧。”
声音像满着水泡的柠檬汽水儿似的,丝丝扣住了她的一双耳。
她仰头在他喉间轻轻咬了一口。
这个人专挑她的软肋火力全开,她没那份毅力拒绝呀。
他说他都快要想她想疯了,她难道不也一样吗?
陈伟霆奸计得逞后愈发放得开手,甚至有些不同以往地急不可耐,两个人纠缠着,紧密得连汗都粘在了一起,声音也分不清是谁跟谁了。
等他临门那一刻,她才找回了点清明,勉强推开了他的腰,舍不得又不得不的样子,脸上熏红。
“不行…没东西啊…”
陈伟霆的胸口仍在起伏,看向她的眼中,意味不明。
可他的身体,要比他的眼神直接了当得多。
只见他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身下是不容抗拒似的撑进去一个开始。在她的目光中,牵着她的手到嘴边,留下一个吻。
目光灼灼。
“你……”赵丽颖虽然有点担忧,但是这档口,要是从她嘴里蹦出一个“不”字,那多不着面儿啊!
就这一回,怎么就一定会中奖呢?
她抱着侥幸,没再阻止他,看了他一眼,隔着氤氲的水汽丢了个眼波过去:来吧。
这下子简直就是把火折子丢进了林子里,一下就点着了似的。再顾不得会不会有人听到。
过会儿恐怕连自己在哪儿都忘了。
彼此八成是照着对方心缝儿长出来的妖怪,要不然怎么什么样都是契合的呢?
完事后,两人瘫在沙发上,陈伟霆帮她套上衣服。
赵丽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不管不顾的风险太大。
她玩着她的头发,说:“我一会儿叫元元去买药。”
没那份矫情心思,为了一份药上纲上线,不值得。
只不过还是闹不明白,他往常可没那么冲动的。
这么一琢磨,她更使劲去瞅他了。
陈伟霆不慌不忙地帮她抻平衣服上的褶皱。
凑近往她身上嗅了嗅。
嗯,他的味道。
她发觉过来,有点窘:“这下好了,一出去,谁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了什么啊?”
他把头陷在她的肩窝里笑。
把拉链拉到了脖子跟儿,在她下巴轻轻地摸上两把,才开口说:“不用买药。”
“怎么就不用买了,你这儿有吗?”赵丽颖怪道。
陈伟霆摇了摇头。
“这样啊,要真出了事,可就要你负责了呢——”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装模作样地做作起来。
陈伟霆好笑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语气却出奇的认真起来:“不是我负责还有谁负责?”
赵丽颖一听,忍不住乐了。
“你怎么——”
她坐正回来,刚想说话,就听见了敲门声。
“老板,时间快到了,车在等着呢!”
这是冉丹的声音,催得急。
陈伟霆冲门外答应了一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她:“我怎么了?”
赵丽颖这才想起他今晚还有演唱会,也没心再纠缠下去,推了他一把,两人起身出了房间。
元元和冉丹都在门口等着,赵丽颖一看到她们,脸上就有点不自然了。
在哪儿不好,化妆间里就…
再看元元和冉丹一副憋着没发作的样子,忍不住暗地里刮了他一眼:叫你乱来!
陈伟霆收到来自自家女友的警告后,立刻伏低做小。身体上盘剥了好处,面子上吃点亏——值当啊!
元元和冉丹心里苦,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眉来眼去是当她们不在呢?
“Boss,走吧,我们要比他们要早一步进场,别拖着啦!”
赵丽颖嗯了一声,回头就跟他笑说:“那我走啦?”
陈伟霆看着她,眯了眯眼,把她的手收入掌心。
那手小小的一只,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她真好。
近身亲了她一下,低声说:“在那好好等我。”
“老板,”冉丹突然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这个…”
他低头扯开衣服来看,好嘛,留下了一个“罪证”呢——口红印。
“要不,换了再走?”
他摸上了那块地方,这颜色跟浸了水的草莓一样,鲜活的、明艳的,一粒朱砂痣。
他放下衣服好整以暇,柔声说:“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紧促而匆忙的过程就这样来了。
她跟着元元去了场馆里离舞台最远的放映室,坐在小小的黑房子里,欢快而又充满忐忑的心绪怎样都按捺不住。
他呆在热火朝天的后台,身边来来往往的是工作人员,突然就忍不住抬头看向她所在的那个方向。
她坐在椅子上抓着元元的手臂晃来晃去,嘴里还是那句问了七八十遍的:“怎么还没开始呢!”
他换好了衣服,带好了麦,随着开场音乐的响起,一步一步踩着脚底下的光,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
观众席是狂乱的呼喊,他说:“我回来了。”
她雀跃起来也像场馆里的那群粉丝一样尖呼,男神男神的喊个不停,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边喊心里边得意:这个人早几年前就是她的了呢!
他抱着一把红色的电吉他,一出声就是全场的高潮。心说这下看到了吧,你男朋友魅力不减当年。
她一个人举着一条荧光棒挥舞着,跟着他一起唱。
他戴上了眼镜继续装他的斯文败类,唱完后放下话筒,轻声念了一次她的名字。
…………
狂热的夏几乎像是没有了尽头,但结尾终究是如期而至。
他的粉丝们歇斯底里欢呼把他从后台再次唤了出来,他看着满场粉色的应援灯,有些哽咽着说:“又拿这招来骗你们的掌声,你说你们怎么就这么听我的话?”
“可我,”他笑了笑,大声喊道,“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们!”
底下被激起一片声浪。
他把食指放在手边示意,场馆里慢慢静了下来。
“妈咪,”他突然开口说,“你采唔采哩度啊?”
他问完,朝包厢那里看过去,见到妈妈朝他挥了挥手,比了个拇指。
他嘘了一口气:“好。”
又环视了一圈场内的粉丝,像是寻找着什么,终于眼神定格在了那个方位。
在那个最远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在他心尖上扎了根,盖了章的人。
小巧又伶俐的姑娘,总让他可了劲儿的心疼。
他慢慢开始说:“以前小时候…因为爸爸去得早,家里只有哥哥和我两个男人,所以妈妈从小就教我说,要活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男人呢就要有担当,有责任心,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我很听话的,现在的我能够站在妈妈前面保护好她。妈咪…你话我系唔系做得好好啊?似唔似一嗰真正嘅男子汉啊?”他像个孩子一样的问。
妈妈在座位上大喊了一句:“似啊!”
底下笑开了,他也展了眉眼,但却说:“但我觉得我做得还是不够好。”
但他却没有在继续讲下去,反倒是踩了踩脚下的舞台,淡淡一笑问:“你们还记得,两年前我在这里唱的最后一首歌是什么吗?”
“相依为命!”她们喊。
“嗯…相依为命。”他顿了顿说,“但,原本我想唱的,是另一首。”
“那首歌…是打算只唱给一个人听的。”
坐在放映室里的赵丽颖一顿,愣在了那里。
“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那个能力,甚至没那份冒险的勇气,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那首歌给她听。我…一直都很遗憾。”他握紧了话筒,悄悄叹了口气。
“一个求婚,拖了两年,让她一直委屈见不得光…这样的我,算不上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是吧?”
他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好像嘴里说出的是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耳边的惊讶、疑惑、兴奋…混杂在一起,那么多、那么漫…可在这片纷乱中,他只听得见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声音。
“我不想那么委曲求全,不想你来了我的演唱会,还要呆在一个离我最远的地方。”
赵丽颖呼吸一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瞧着他。
这个人…真是…
他还要说什么呢?他还要做什么呢?
她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这些话,他在很早之前就想说,渐渐就成了一个绝口不提的心事和执念。
他知道前面是千军万马、漫漫长途,可这些都敌不上她的一个眼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以——”
“赵丽颖,嫁给我吧。”
赵丽颖,嫁给我吧。
他的声音像带着索引一样,直直就穿透了她的耳膜。
什么都没了,剩下的都是回音。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这么大胆,这么自私的陈伟霆啊…
她哽咽着轻笑,楠楠的说:“流氓…”
她大概是没有发觉她眼中的泪光,元元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悄悄起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不给你考虑太久了,就一首歌的时间。这首歌,早两年就想给你唱,你要听清楚了。”
“——为你钟情。”
没什么可以给你,但求凭这阙歌。
都暗下来了,只余八道白光从不同的方位打在了他的身上——白衬衣、黑西装,挺拔、俊毅地站在舞台的中央。
他把演唱会变成了求婚现场,家人、朋友、同事都来捧他们的场。今天这个计划,他前前后后安排了半年,甚至为了这个一早留好底牌与公司拉扯。
爱一个人怎么那么累?为她担心,为她筹谋,都快要炸干他所有的精力,可还是甘之如饴。
所以那么累,只爱她这一个就刚刚好,他也只要这一个,刚刚好。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突然一下子全场尖叫欢呼。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站在了最远的那束光里。
地上的剪影纤细又薄弱,分明带着一种无依的美感。
人潮汹涌、声浪如潮。
她抬起脚,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他的身侧。
--Final--
小彩蛋:
深夜,化妆间里又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元元(尴尬):……这?
冉丹:……
元元(唏嘘):别说,你老板这体力…真不是一般人…
冉丹:……他以后也算你半个老板。
元元:……她以后也算你半个Boss。
两人对视了一眼,良久。
元元:咳……我去卖个可爱多。
冉丹:出息!
元元见她也往外走:那你去又去哪儿?
冉丹闭眼:……附近哪里有小龙虾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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