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我想用来形容余秀华情诗中的“我”再合适不过了。只要是你,便决定要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即使你决意要爱其他的姑娘,我依然会义无反顾等你。
余秀华曾说过,一个诗人并不是有什么写什么,而是缺少什么,所以才写什么。
在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之后,《诗刊》编辑刘年曾这样形容她的,“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然而,在新书《我们爱过又忘记》中,明显能感觉到“杀人犯”变得收敛了些许,更多时候你所看到的是一个卑微的女子在爱着另一个男子。
我爱你,很用力的那种
我爱你,很用力的那种她会像所有初尝恋果的姑娘一样,用力爱一个男孩。
似乎对方一来,阳光都会变得明媚。
“那时的你刚好走过飘忽的云影
跺一跺脚,就是一地五月的英华”
飞蛾扑火般去爱,即使像小虫钻进融化的松脂里,死了也不觉后悔。
“又一个春天的时候,看见一只小虫在里面
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进去的
像一个人,我没有看清楚,他就进去我心
再拔不出来”
血肉模糊又有何谓?
“而爱,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物
就已让我血肉模糊”
为了爱你,我愿坏事做绝
“爱你的时候
我用尽人间,坏事做绝”
遇见你,我的爱卑微到尘埃里
遇见你,我的爱卑微到尘埃里我爱你,并不想要去占有,我的姿态也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可只需要爱你,我便感觉到满足。
即使你一个接一个爱别人,我都是没有资格吃醋的,我努力活着,只为等你年暮,人群散尽,潮起潮落,无悔。
“遇见你以后,你不停地看别人,一个接一个
我没有资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
所以一直活着,是为了等你年暮
等人群散尽,等你灵魂的火焰变为灰烬”
我不在意你心里装着其他姑娘,我只想在你感觉到黑暗的时候为了点灯。
“我不在意你是否爱上一个心口住满蝴蝶和荷花女子
我只想在月黑风高时候,点灯
让一些无依无靠的灵魂相信有人等候”
我甚至可以让你伤害我。
“我原谅你为了她们一次次伤害我
因为我爱你”
纵使希望会有回报,那就仅是你能给的千万分之一。
“人生辽阔,我想要的是你能给的千万分之一”
我希望你来,又害怕你来
我希望你来,又害怕你来我希望你能来,在任何一个你觉得方便的日子。
“我的土地在什么时候都可以生根发芽
你什么时候来都风调雨顺”
可是我又害怕你来,在所有我认识和你认识的朋友里,我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人群来往,每一个人都带着你的消息
我不能询问
一问就错”
不打扰,便是最大的温柔
不打扰,便是最大的温柔如果我没有勇气去看你,那我不再去打扰你,毕竟我爱你,是一件只关我的事。
有关过去的,提及未来的,都不会提起你。
我和早晨,黄昏,云霞,风声打招呼,我避开了他
我赞美一切到来的,忧心那些逝去的,我不提他
即使平日里不小心梦见了,也当作没发生。
今天,我太想告诉他我这个梦
告诉他,他是怎么扶正一个
总想歪斜的女人
但是我没有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岁月静好,我知道你在,一切也就安心的了。
“感谢上苍,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但知道他在人世上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但知道你在世上
我就很安心”
“你问我在哪条路上
我说每一条路都是在回家,只要你在世上
你告诉我你在哪一条路上
就是告诉我你在世上
于是相遇不用着急
哪怕野草枯黄,人情沧桑”
我也曾幻想过和你在一起的美好
我也曾幻想过和你在一起的美好当然,如果真的有可能,我当然迫切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穿过人海山川去看你。
“选一个晴好的日子,去看你
穿过城市的霓虹
穿过街角的那场风
选一个风平浪静去看你
从汉江的灯塔上
走过广电楼宽大的影子”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用轰轰烈烈,财米油盐就已经够幸福。
“他去菜园里摘两个西红柿
洗干净做成汤
他们一起吃
吃得很慢
偶尔说一两句,说过就忘记了”
灯火阑珊,你我同守一个夜。
“此刻,他和我在同一座城,守同一个夜,甚至读同一首诗
灯光浓稠
只有一颗星,被我们争抢往胸口塞”
我也想有一个健全的身体,美满的爱情
可我依然不敢多做这种白日梦,毕竟我没有足以与你匹配的健全的身体。
我也想有一个健全的身体,美满的爱情我抱怨造物者的轻率。
“老天,你在种我的时候,
是不是也漫不经心
使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
“她举止端庄,她口齿清晰,她还有明天
哥哥,她不是我
她乖巧,她明白人情,她的灵魂清白
哥哥,她不是我”
我想,即使他们在爱上别人之前,也不会爱上我。
“昨夜太黑,我行窃,偷盗
挨家挨户寻找爱我的人
------没有一个人在家,他们在爱上别人之前
不会爱上我”
于是我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承认我始终没有勇气一颗子弹结束
这白血病般的爱情
人们常说,人越是对自身的境遇不满,越需要从外部寻找慰藉,我想这就是余秀华,她和她的《我们爱过又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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