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
“然后他左走打到左手边那人的脸上,还弯腰躲开了那个头目挥过来那一拳,又是一个扫堂腿……”
“好了好了,你还没完了。”龙骨拍了拍脸颊发红发烫的脏辫的脑袋,把他还没说完的话打断,抢过他手里拿着装着威士忌的透明酒杯来放下。“我看你就是很多了,每次要醉就开始说这种陈年旧事来夸我,我要尴尬死。“
“放——屁!”脏辫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明显就醉了。他黑黝黝得十分健康的皮肤上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红润,眼睛里有五彩绚烂的迷恋,看得我有点发愣。
“好的,你没醉。所以你说要蹭着我们打败了隔壁区的那帮家伙开派对的时候接受给我们认识的朋友,你不介绍一下?”说着龙骨看向我,那双虽然是黑色但总给我一种发着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本来地躲开。
“啊!平头!”脏辫这家伙总算想起带我来的目的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宴会的角落走向那两个派对的焦点人物。
不少人对我打招呼,有要击掌,有吹口哨的,有鼓掌欢迎的,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拦着我。这么被关注着走向另外一个人,我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上一任的墓土总领的时候才有过。
说起来,龙骨的发型好像有点像那位大人。
在我发呆似地走到脏辫面前,他不知轻重地拍到我肩膀上,让我浑身颤了一下。“介绍一下,我前几天救回来的不知道那个贵族家的少爷!平头!现在是我的马仔啦!”
“你好,我叫龙骨。”感觉真正面对龙骨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脏辫说的那种冷漠冷酷大哥大的感觉,倒是一种深思熟虑的沉稳,很吸引人。怪不得脏辫跟了他五六年了,两人还一起成了这片区域的老大。
街头小混混里也有厉害的人啊。
“喂龙骨,你不是也是那些天上的神仙嘛,你两有没有见过面啊!”脏辫开始口无遮拦起来。龙骨没有看他,只是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点酒,像液体的黄金。他喝了一口,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了一下,说:“没有,而且我不是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女仆孩子而已,才不是什么贵族。”
“对了,你知道这家伙当年来找自己的老师的时候我就问,我也不知道你老师长什么样子啊。然后他就把胸前那个金吊坠拿出来,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个大美人。”脏辫搂着我的脖子,醉醺醺地说。他身上那股带着侵虐性的威士忌香味飘进我鼻子和全身的毛孔里,我竟然开始有点醉意。
“哎~龙哥小时候就这么懂了?不过也是美女老师啊!是我也想找回来!”身边的人起哄道。
“nonono,那老师是个男人。”脏辫左右摆动自己的食指,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他那个吊坠后面也是能打开的,那个打开出来的是——”
龙骨起身重重地往脏辫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切!没意思!龙骨你真没意思!”脏辫撒了会酒疯引得旁边的人哄堂大笑,又有人要灌脏辫喝酒,我不知道想什么地接了过来说:“我来吧。”
“啊?平头你成年了吗?会喝酒吗?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喝了!”脏辫这家伙又在吹牛逼了。
“这威士忌,酒精浓度很高的。”龙骨拖着腮帮子,脑后的龙骨辨垂到桌面上。“不过大家都是朋友,你喝一杯吧。“
龙骨这话一出口,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我盯着手里的酒,四周的人盯着我,好像非得逼着我喝下去。
“龙骨你又来了?每次有新人就给他灌酒,把别人灌醉了就让他把自己的事情抖出来?你这黑心的狐狸!”脏辫抄起一个空的啤酒瓶向龙骨砸过去,在我一声惊呼中,后者稳稳地接过了酒瓶,把它放在自己的左手边,脸上平静的好像这种事经常发生。
“就一小杯,不碍事。”龙骨没有在笑,但我感觉他好像就是在笑。
“嗯,好。”说完,我直接一杯下肚。紧接着,我觉得自己的肚子烧了起来,浑身出了一身热汗。起初我还能保持清醒地站着,不久我眼前的世界就开始扭曲变形,迷迷糊糊中,龙骨和脏辫好像在说什么。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到龙骨那低沉的嗓音:“原来你喜欢他啊。”
什么?我喜欢……
……
黑暗中,有什么想夏天的蝉鸣一样聒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了。
“那家贵公子的嗜好真的是……啧啧啧……”
“竟然喜欢看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被开膛破肚的样子,不就是变态嘛?”
“真的是,一点也不搭配他高贵的身份。”
“让这么个嗜血的人之后成为墓土之后掌权的一员,墓土大概没救了。”
“你说他有没有杀过人?”
“就算杀过,也没事。人家可是贵族啊,杀几个平民能有什么事?”
住嘴,我喜欢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杀过人!
但那些声音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停止,而是越发的难听、刺耳。
“我说住嘴啊!”我甩出去的手刚好被一只黑黝黝皮肤覆盖着的手拽着。我愣愣地看着面前同样刚从酒醉中醒过来的脏辫,他的一只手正抓着我,另一只手啧在用手肘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平头你做噩梦了?酒都被你吵醒了。”脏辫松开我,我的手腕上还惨留着他的温度,我把手收回来,用另一只手敷在上面,企图让着温度散的慢一点。
“我……是不是说了些不该说的。”我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脸部的表情。
脏辫环顾四周,酒吧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和一地的狼藉。他自顾自的走到冰桶前,给我两各自倒了杯冰水。他的手从杯口握着,把那被水放到我的面前,他的动作非常好看,透明的冰球在水里和杯壁撞出好听的声音。
“能有什么破事嘛!不就是你喜欢看见血腥暴力的场景吗?”脏辫喝了一口水,眉头在神经得到麻痹的时候舒展开来。“这个啊,好像是一种病来的,听说是比较聪明的人才会有,你们就是会无法发生共情,体会不到他人的疼苦快乐。但对鲜血,暴力,伤害有感觉,这也没多大点事嘛。我们天天打架,我都怀疑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暴力倾向。”
“而且,比起我们伤害到其他人。你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伤害吗?你只是想,并没有去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人是有欲望的,但不要害怕它,要利用战胜他,在合理范围内释放他。”脏辫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啦,剩下的冰块在被子里好像他捧着一杯的砖石。
他笑着跟我说,我的确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对我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见到他笑就心里痒痒的。但人身经验告诉我他在安慰我,我应该回应些什么。
“谢谢。”我试图笑一下,但有点难。脏辫打断我这个难看的微笑,说:“龙骨那家伙刚开始也是像你这样木愣愣的,但跟我在一起久了就变得这么鬼精鬼精的!”
“所以是你教会他的?”
“也差不太多!跟多一点人交流一下,也是挺好的。”
“那你也能教我吗?就是你说的共情。”我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脏辫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当然!”
一时间,我好像明白了龙骨说我喜欢谁了。
那也我唯一一次对一个人产生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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