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马青衫
杨柳岸晓风残月
醉读柳耆卿词《蝶恋花》：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深有所悟，耆卿是性情中人，此人落拓不羁，常出入于秦楼楚馆，为妓女、乐工们填词。因他在《鹤冲天》词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等句，宋仁宗道：“此人风前月下，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去填词！”他因此屡试不中，抑郁不得志，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由浅斟低唱到强乐无味，也算情根深种了。由此来看，情之一物，其魔力足以让酒失色无味。不过更多的时候，酒应该算是情的最好载体吧。试看这曲《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这几句融酒入景，借酒抒情，有点有染，感人至深。浓重的伤感情调和身世之叹，结成低回百转的空灵一曲。真正是“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人间词话》是习词者必读之书。不知何故，书中避而不谈柳词。也许是耆卿放荡不羁，纵情于杯酒之间。其草根娱乐明星的做派入不了王大家的法眼，他不古雅，不高洁，没有富贵气，只有直肠子和一身酒气。浅斟低唱毁了他，却也成就了他。
他的死也是一段传奇，尽管底色过于悲凉。耆卿既无家室，也无财产，死在妓家无人问。东京一班名妓感其才华和情痴，凑了一笔费用为其安葬。出殡之时，满城青楼女子都来了，便是"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化用杜诗总结其一生最好不过：十年一觉青楼梦，赢得千载薄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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