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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
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
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然应名来上学,亦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是斗鸡走狗,赏花玩柳。总恃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人谁敢来触逆于他。他既和贾蓉最好,今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如今自己要挺身出来报不平,心中却忖度一番,想道……
第五回中说“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这里不仅仅是上行下效,而是宁府在整体上进入了人性滥觞。如果要给这种缺陷找近因,大概还是要追溯到:对于家族来说,本应作为火车头的贾敬一心修道,不问世事,这就意味和鼓励了对现实的否定情绪,子弟们在这种否定情绪的暗示里,以更为创新和肆虐的方式消磨着青春,可谓是一个要做天上的神仙,一群要做地上的神仙。
贾敬与甄士隐相比照,一个是“修”道,一个是“入”空;一个是对于生命的非念,一个是对命运的恍悟;一个是用来生束缚今世,一个是看破尘世、纵深跳入精神的自由与解脱。二人在个人境遇和境界上全然不同,但恐怕在某种程度上引入了同一种困境,即当内在和外在世界失去了相互支撑的能力时,在否定力量的引诱下,也就丧失了对生命本身的探索与观照。
或许,生命在根本上是无法得以逍遥的,这不再是从手段上逍遥可否通达的问题,而是因为生命本身即意味着对更多可能性的不可拒绝。
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肏屁股不肏屁股,管你相干,横竖没肏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唬的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
宝玉家的小厮,撒起野来,居然和村野小子并无区别呢,倒唬得众子弟更像是没有见识了。可见,学堂里的确缺少了真志气。
贾瑞急的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那个,谁听他的话,肆行大闹。众顽童也有趁势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在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着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间鼎沸起来。
学堂,登时如戏园子一般。孰不知,学堂恐怕就是众子弟的一场人生模拟,他们的情态与行止,同样是人间百态,其或笑或闹,似乎也是受了支配的了。
……李贵笑道:“不怕你老人家恼我,素日你老人家到底有些不正经,所以这些兄弟才不听。就闹到太爷跟前去,连你老人家也是脱不过的。还不快作主意撕罗开了罢。”
……李贵想了一想道:“也不用问了。若问起那一房的亲戚,更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李贵忙喝道:“你要死!仔细回去我好不好先捶了你,然后再回老爷太太,就说宝玉全是你调唆的。我这里好容易劝哄好了一半了,你又来生个新法子。你闹了学堂,不说变法儿压息了才是,倒要往大里闹!”茗烟方不敢作声儿了。
贾政面前闹了不学无术的笑话,并在贾政威喝下屁滚尿流的李贵,在学堂闹剧里倒另有很多见识,真不知是李贵高明如此,还是他人糊涂如此。红楼梦中,庙堂之外的峥嵘偶露,这样的例子也还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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