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非恋人

作者: Thelass | 来源:发表于2020-04-30 20:05 被阅读0次

    那位与我同性非恋人的小姐,我给她一个代号为某某。我和某某算不上有过什么故事,她勉强能被称作我二十岁那年的一时冲动——也许冲动也谈不上,大概只是我的世界在二十岁这年极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某某身材颀长,身高接近一米七。总是着深色的衣装,且无一例外是冷色调。每天化妆,妩媚的眼线像蝴蝶翅膀振振欲飞。眼影总是带着珠光的。长发蓬松,卷着起伏的波浪,因为头发被染成栗色的缘故,那波浪不是从海里来,而是从黄河里奔流直下。她走路总是很快,总是面无表情,总是形影相吊。直到有一天我和她一起为学生会的一个活动站外场宣传时,她笑得眉眼弯弯,捏了一下我的脸颊,道:“你好可爱。”从那之后她很少再形单影只了,因为她的手指划过我的皮肤,留下的温热却在我心里。

    我不确定自己对某某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我并未交往过同性恋人,但是在初中时代确确实实喜欢过我最好的朋友。可那时我只是豆蔻年华、懵懂无知的少女,也许那不是那种喜欢,也许只是出于占有欲。彼时被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正迷恋着同校另一个男生,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大约我只是因那个男生残忍地剥夺去了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和对我的关注而心生嫉妒罢了——又或许不是?我自己也不明了。

    “你对于同性恋爱怎么看?”在一次和某某一块吃饭的时候,我劈头盖脸地问道。

    她沉吟两秒,缓缓道:“我觉得……喜欢不分性别。我喜欢的是这个人,而非这个性别。”

    她完完全全言中了我的心思。我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我继续道:“所以,你并不介意跟女孩交往?”

    她狡黠一笑:“我初中时候差点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那一刻我忽然心动。

    后来,我们常常一起走。我陪她打羽毛球,她陪我在冬天坐很多站公交去派出所办过期了的身份证。

    我像她的情人般问她:“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她答得轻松:“有啊。”确确实实,她朋友圈里更新的照片是和不同的女生。

    我突然有一种渺小感,但我默不作声。

    某天夜晚,我和她打完羽毛球回宿舍。宿舍在六楼,但五楼至六楼的楼梯灯坏了。我们在黑暗中沉默地行走,然后她跟我开玩笑。我已然忘记了是什么玩笑,但我只清楚记得我向她说:“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一时愣住,回头看我。从楼梯口倾泻下来的楼道灯光映在她瞳孔里,像月色荡漾,又像星光破碎。

    我笑:“你究竟要不要?”

    她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脸上展露笑容:“我要好好考虑一夜。”

    我挥手跟她道别。她向我喊道:“晚上微信联系!”

    但是那天晚上她没有找我,而我也没有找她。

    从那夜之后我主动疏远了她。

    我们共同的好友后来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我笑:“这你要去问某某。”

    我本是玩笑话,共同好友却真的发微信询问某某什么时候会跟我在一起。

    某某回答:“我觉得她很可爱。可是我感觉她对我不是真心的。做朋友就好。”

    共同好友把她的回答赤诚地展现在我面前。手机屏幕上白底黑字。

    觉得我不真心。可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我自知不是她的唯一,所以表现得忽远忽近。大概是因为我害怕遭到拒绝,所以总像是忽冷忽热。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我向共同好友无奈地微笑。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再后来,某某去德国交换半年。她报名之前对我说:“陪我一起去德国吧。”但是我没有去。

    她在德国的时候,我等她从德国回来。我想,她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上去拥抱她。

    但是后来我不等了。她在德国期间从未主动联系过我。

    我也并不太伤心。一个人在远东国度听见冬天的风声,踏碎飘零的黄叶。

    某某像是一场细密又短暂的雨,擦过我的脸颊,无声无息,骤停。

    我怀疑某某是否真的将我当朋友看过,也许于她而言我并称不上为朋友。

    好在我的二十岁已经过去了,某某如今仍静静躺在我的列表里,我们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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