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诗远立刻来到了产房外边,朱嫂连声说:生了、生了,她笑着激动的对王诗远说。
门被吱嘎一声打开,护士问:是张书贤家属吗?母女平安,生了个千斤,七斤重。
王诗远激动、幸福、紧张、小心翼翼的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
包着孩子的包被在他宽大的手中笨拙的捧着。
朱嫂看他笨笨的样子一眼,说:抱好了去病房,别在这傻站着了。
他傻傻的笑笑,笨拙的把孩子贴在自己的胸前,和朱嫂一起去了病房。
当时县医院条件并不好,啥也没有,只要是顺产生的孩子,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
到了病房,朱嫂帮着收拾东西,等着张书贤一起出院回家。
家中也是忙的热闹,听说王干事的老婆要生产了,虽然那时物质匮乏,每家都没有多余的。王诗远平时对人不错,还是有人送来了几个鸡蛋、一二条活的鲫鱼、红糖等。
黄嫂、马嫂忙的出出进进,一会帮着收大人、孩子送来的东西,一会忙着给要回家的产妇做饭,还要时不时的跑回家中照顾着。
到了晚饭时刻,一辆平板车到了大门口,值班室的战士边道喜边把大门打开。
王诗远拉着板车,张书贤搂着孩子躺在铺着垫被的板车里,上面盖着一床黄军被,头上扎着一条红色鲜艳的围巾,把整个脑袋严严实实的围住、顺着两个耳边在后面打了一个结。朱嫂笑嘻嘻手拎着一个布包跟在后面。
刚进大门,几个在操场玩耍的孩子就向板车围了过来,他们用奇怪、不知所措的目光看着车上的张阿姨。
为了跟上车子的速度他们带着小跑,就如这树上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围在板车周围。
朱嫂看着一群可爱的孩子,大声告诉他们:“张姨给你们拾了一个小妹妹。”
有好奇的孩子没看到,就用稚嫩的声音问:“在哪呢?”
朱嫂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在你张姨怀里,马上到家就能看见了。”
板车经过花园拐向北边的一排宿舍。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的人们见到王诗远拉着板车回来,知道是老婆生产回来了,就一个个向他道喜,王诗远高兴的一一回复。
随着声音的响起,宿舍里的家属们也陆续的出门,向王诗远家走来。
孩子们更是蹦蹦跳跳、一路热热闹闹的来到家门口。
大院就如温暖的大家庭,只要那家有事,总是全院的人都会帮忙。
板车停稳后,帮忙的黄嫂连忙走到车边说:“把孩子给我。”说着伸出手去接孩子。
张书贤不紧不慢的在王诗远搀扶下走下板车。
见他们动作缓慢,黄嫂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站在室内冲着门外说:“赶紧的进屋上床躺着,千万不能着凉或让风吹着,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张书贤见人多,不好意思让王诗远扶着,就自己艰难的走进了房间。
她穿着王诗远的军衣和军裤,军衣最下面的两颗扣子没扣,军裤的腰不够肥就用一段布条连接着。
她已经不是去年那个漂亮的新娘子了,从红色围巾往下看,她的脸色显得仓白、疲惫,走路显得吃力、当抬起腿要跨门槛时、由于用力脸上有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接着朱嫂、其它人和孩子们先后都进了房间,把不大的两间房塞的满满的。
王诗远已经来到床前,掀起被子向外张望着等待张书贤。
当她走到床边,扶她上床用双手托住她的后背,慢慢让她躺下,把被子盖好。
黄嫂见张书贤在床上躺好,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问到:“是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
张书贤说:“是个千斤。”
不知黄嫂是为了安慰张书贤还是她心中真的喜欢女孩子,就听她说:“女儿好,是贴身的小棉袄,不象我家孩子整天调皮惹事。”
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来到外间的炉子旁。
炉上锅内水已烧开,黄嫂揭开锅盖,一股锅口粗的白色热浪冲出,直往空中飘去,黄嫂拿出大家送的鸡蛋,一个接一个的打开放入锅内。
她一连打了十个,还在心中念念不忘的念着:十全十美、实实在在。
不一会,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鸡蛋,就端到了张书贤的床边。
朱嫂见黄嫂离开炉子,她就把一只肥的流油的老母鸡放入锅内上炉顿汤。
这只鸡还是上周张书贤的大嫂送来的,还带来了二十个鸡蛋。
看着热乎乎的鸡蛋,善良的张书贤内心充满了一股暖流。
不知是此刻想念着母亲和家乡,还是被嫂子们的热心所感动,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朱嫂和黄嫂看看天色已不早,叫过王诗远对他说:“炉上顿着鸡汤,小张夜里饿了可以泡馒头。”
说完又交待了一些“月子地里”要注意的事情,就回家了。
王诗远双手抱拳,含着笑感激的连说:“谢谢!谢谢!!”
这些军嫂,大部分都是农村随军的,本身就善良淳朴、乐于助人,加上她们有着相同的身份,自然就更能理解对方的需要。
忙碌的一天,终于可以轻松下来,王诗远来到床边,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张书贤,内心充满着疼爱、他告诉自己,今后一定要善待这个为了自己而吃苦的女人。
他坐在床边,对她说:“老婆,您受苦了。”她被他的理解、尊重、心疼打动着。她身体上是痛苦的,但她的心中是幸福的。
她没回复,而是笑着对他说:“看看我们的女儿象谁?”
他仔细端详大红大绿包被中的孩子,只见这孩子小脸红扑扑的,两个眼睛紧闭着,大大的鼻孔下面嘴唇一动一动,一顶布做的虎头帽子盖住了脑袋。他对她说:“象你。瓜子脸尖下巴,好看。”
又说:“也象我。嘴巴和皮肤象我,取了我的缺点。”说完还冲张书贤抱歉又坏坏的笑了一下。
当初见面时,她就嫌弃过他的皮肤黑。
后来她对他说起这事,他幽默调侃的说:“黑是一条汉,能给你遮风挡雨,不让你受苦受罪。”
张书贤懂他,对他说:“只要健康就好,女大十八变,自己的孩子在丑都喜欢。”
幸福的日子过得就是快,张书贤在做“月子地里”享受着王诗远对她精心的照顾。
在那个物质不丰富的年代,他想尽办法给她买来鸡、鱼、蛋和挂面。
满月的那天张书贤的脸变是白里透红,还大了一圈。
闺女也长了两斤,刚出生时小脸上的绉痕都消失了,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明亮,小手肉嘟嘟的可爱。
她把这些好暗暗的记在心里,往后的日子她会对他更好。
假期就要到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第一次有了麻烦,她要上班孩子怎么办呢?
他们考虑再三决定向王诗远的母亲请求帮助,于是王诗远给家里去信,用商量的口气给母亲说明他们的难处。
在焦急的等待中总算接到了回信:她在给王诗远的大哥带三岁的儿子,无法脱身。
第一次她产生了报怨,说:“你大嫂从不下地干活,孩子都三岁了,还要两个人带,明摆着就是不想来帮忙。”
他听着在心里觉得好象是这样,只是嘴上没说。
她见他没说话,又问:“你说怎么办吗?”
他一时没有办法只能说:“你也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她问:“什么办法?”
他呵呵的一笑说:“容我想想。”
这一天张书贤都很郁闷,有时抱起孩子还会继续发牢骚说怪话。
晚上躺在床上,熟悉的息灯号已经吹过,可是他无法入睡。
四月的天已经没有了凉意,夜静悄悄的,只有月光洒在窗帘上透过一丝光亮,偶然会传来一二声“汪汪”的狗叫声。
他在脑子里快递的想着各种办法。他上班中途回来看孩子,她也可以回来,或让邻居照看。
他想出一个又否定一个,甚至还想不如让她不去上班,就在家带孩子,不然还能怎样。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想睡着了。
第二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她一听就急了,心里想怎么能不上班呢,我拼尽全力要上学,去工作,现在又回到了起点,她有点不甘心。
她对着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吗?”
他回她:“孩子重要,不然你说怎么办?”
是啊,一切都是为孩子,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家吧。
上班的军号响起,他走出了家门。
张书贤也一筹莫展,边给孩子喂奶边想着办法,任由宝宝的小手在她的乳房上摸索着,她完全在沉思中。
突然,她的脸上有了笑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正在吃奶的孩子。
她为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高兴。
中午吃饭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对他说:“我们可以找个人帮我们带孩子,给她工钱。”
他停住了正要夹菜的筷子望着她问:“这样好吗?”
她夹了一块菜放入他的碗中说:“这样可以解决带孩子问题,家中也还可以多一点收入。”
他和她继续吃饭,他在内心想着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王诗远托当地的战友找到了一位干净利索,四十多左右的农村妇女。
这妇女还是他战友的远房亲戚,婆家姓周,都叫她周嫂。
周嫂是个能干会计划的人。她家中有三个孩子,上面二个上小学,下面一个五六岁由奶奶看着。
她合计着为了给孩子挣个学费钱和家里的补贴,又给亲戚一个面子就答应了。
这天下午去上班,王诗远经过花园向东走,他的战友从办公室旁边花墙的小门出来向西走。王诗远看见了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办公室前面路上的树荫下等着。
一见面王诗远就着急的问:“你家的亲戚什么时候能来?”
战友面带笑容回:“我正要告诉你呢,明天就来。”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长姐享受慢生活。【007 不写就出局】践行者,【无戒学堂】学员,坚持用我手写我心的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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