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和小鸟|随笔
她没有看昨夜的雪，怕风景因为自己的眼睛失去光泽。但她在门框里，静悄悄地，听它们簌簌地落，有的凝住，有的融化。凝住的很坚强，融化的很甘甜。
她好像仍然穿着那件蓝呢大衣，用毛衣的高领裹住下巴，在雪地里晃荡，放肆地浪费下午的光阴。小鸟远走高飞，暮色降临也不回来。它在树梢上叨雪玩儿，它赖在雪地里打滚，它在天空跳舞，雪片的晶体照见它滑翔的样子。
它不像她容易疲累，因为它日夜都不眠。它有时穿白衣，有时戴黑冠，有时也披彩衣，还拖着长长的尾翎。它有时与她寸步不离，有时又几天几个星期不回来。她从不担心它弃自己而去。她从不喂养它谷子和小米，它是用自由眷养的动物。
她和它也一起变成松鼠，在树洞里等候冬天快点过去。她也能变成飞鸟，因为它——想象之鸟可以借给她没有重量的翅膀。
她那时还很年轻，所以被它一直惦记。它使她的心丰盈，它也是她泪水的泉源。可是有一天它真的不再回来了，她的眼睛便枯干了，好像焦渴的丛林，覆盖在荒凉的沙土里，渴望被雪覆盖——让雪给予新生，或者给它葬礼的歌。
昨夜雪又落，与叹息岁月的眼一门之隔，随风舒展，飘摇天真。她用心在听，几乎不知如何让心停止跳动。她不知道，其实是那只走失的幻想之鸟正又开始啄着，那扇心门上的铃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