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怕冷,一到冬天,手脚冰凉。二十岁以前,每到冬天,手上脚上长满了冻疮。至今左手手背上都留着一个大大的疤,就是那年冬天,老家建房时,因为长冻疮没及时医治留下的。那年冬天,差点点就成了截肢的残疾。
那时候,农村里总认为长冻疮是件小事,奶奶叫妈妈每晚用白萝卜叶煎水给我烫手脚。白天,用厚厚的棉花贴在手背上,再用纱布和其他布带子缠着,以为这样保暖。由于手脚都长满了冻疮,热时痒冷时痛,所以妈妈就让我坐着不动(殊不知,这些做法都是错误的啊!)。老房子拆了,就坐在露天坝里,冬天的风啊,吹得人不由自主的掉眼泪。等到爸爸请假回来看建房进度,拆开看我手上的纱布,手背肿得老高,皮肤上已经有两个像烫伤的水泡。于是送我到邻家一个略懂医术的老前辈家去处理伤口,剪刀剪开皮肤,才发现手背已经溃烂,把溃烂的肉用棉球慢慢擦开后,手背上能看到掌骨了,当药用酒精消毒时,那钻心的痛啊,至今还犹记于心。
经常都是幺爹陪我去换药,每次换药,都大声的哀嚎:幺爹,幺爹,好疼啊!每次我痛哭一场,幺爹也会伤心的哭一场。所幸的是,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半个多月,伤口好了,只是留了难看的疤痕。
二十岁那年十二月,在一个单位去上班了,临时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打算盘和数钱,也就是从那年开始,冻疮就再没有折磨过我。
临时工一做就是四年,毫无希望转正。遭遇同工不同酬,难过...于是又去重庆读书,又经历重庆的寒冬。
山城重庆的冬天,似乎比宜宾更冷。学校在黄桷坪的山尖尖上,长江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寝室,渗入被窝。靠学校配置的那两张被子完全不行。于是每晚都去和寝室的“小火炉”豆豆挤一起。豆豆是重庆电厂的职工子女,家就在学校旁边。她从家里拿了两张被子,和学校发的被子相比,又宽又厚,更暖和。周末她回家,我就和寝室最小妹妹杰挤在豆豆的床上。
后来,回宜宾参加成人教育考试,跟妈妈说学校冷得很。妈妈拿了一张又厚又软的被子给我带到学校,印象中家里只有这一张专门用白纱布包裹了的棉被。带到学校去后,终于觉得冬天不那么冷了。
这张被子随我这些年,一直都很柔软舒服。因为尺寸小,儿子单独睡后就让儿子用了。可能因为调皮儿子喜欢在床上跳蹦蹦床和打滚,这张被子开始有些板硬了。前年冬天,拿去棉絮加工点翻新,老师父一剪刀下去就说:哦,你这张还是羊绒被哦。那一瞬间,好多感慨:每个妈妈都是疼爱孩子的。如果没有拿棉被去翻新加工,我永远都不知道妈妈把家里最好的羊绒被给了我。
我的妈妈是个农村妇女,虽然出生在书香门第却因为时代原因没读多少书。记忆中小时候的妈总是爱发火骂人,不擅于表达感情。她从来不会像我对我儿子那样偶尔说:爱你。可是那张羊绒被却让我感受到了妈妈的爱,她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她的每个行为背后付出爱的行动。而了解却是在经年以后...温暖在心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