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7日
没有人懂,也没有人去在意,因为这一天与他人无关。
有时候,朋友圈是个害人的东西,远渡他乡,漂泊在外,我自认为不是一个恋家的人,也自认为不会被太多的亲情牵绊,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以为如何就如何的了的,否则,我们便不会有遗憾,有不完满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深夜,习惯了熬夜的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我在江西读大学,那里的天气该如何形容,仿佛只有冬与夏,冷的时候缩成一团,恨不能热的时候化成一滩水,蒸发了也好。
六月份,还是一个有着30多度白昼里正常温度,夜晚20多度的夏天,即使是凌晨了,还是觉得浑身黏腻,周身都是汗,洗一万遍,冲一千遍都是在做无用功,我估摸着我睡不着就是天气燥热燥的,却也想着,反正再过几天就考完试回家了。
刷着朋友圈,一遍又一遍,有时候能刷出新的有时候没有,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就像个机器一样,不是为了刷朋友圈,我也什么都不发表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无聊着又睡不着。
一遍又一遍,刷出来的东西点个赞,顺手,也不看内容,刷着刷着,额头渐渐的又生出细密的汗水来,擦了一把,眼睛一瞥,手机差点砸到脸上,我以为我快睡着了产生了幻觉,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证明我的视线所到之处看到的东西是否是我所想的那样。
后来我看了,出于一种莫名的心态。
朋友圈第一条内容,发这条信息的人是我的姨妈。
那条朋友圈的内容很是简短,配上一张照片,那种八十年代的旧上海派的贵妇艺术照,我从没见过那样浓妆艳抹的她,头上是一顶黑色的礼帽,插着黑色的羽毛显得华贵而沉稳,深红的口红,有些婴儿肥的脸让整张照片充斥着平和,宁静的悠远。
这样一张脸和我记忆中的她慢慢的重叠,然后又相形甚远。
“方xx女士于6月27日晚十点十七分去世,将在x月x日于xx山举行葬礼,望亲朋好友参加。”
那竟然是被筛选的遗照,并不是她年华岁月里的青葱记忆被偶然翻出的微笑,我不可置信,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想遍了,可是脑子里却又什么都没有。
眼泪就是顶到了喉咙口,冲破了后脑勺,灌进了眼睛里,往眼角流下来,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不等等我,我明明马上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不等等我,就几天罢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说来可笑,我居然饮泣整夜,早晨起来却和没事人一样去上课,我不懂强颜欢笑,所以面无表情一整天,同学除了一个舍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塞满了回忆,塞满了那些自己曾经对不起她的那些言语,狠狠的戳着心脏,那些不满,那些骄纵,那些年少轻狂就好像一把刀磨了又磨,烫了又烫,让我自己捅伤自己的时候痛到天崩地裂,偏偏又滚烫的声嘶力竭。
我几天没打电话回家,晚上不敢开手机,等到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吞没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刚问没两句,电话两头同时啜泣。
我想起来,上个假期之前得知姨妈的病情,心里已经揪心万分,因为那是绝症,是医不好的,只是做着治疗,没有人能真正的知道下一秒钟她会去哪里,我们所谓的她好了一些也不过是在原本恶劣的基础上恢复一点生气。
上个假期我还去看过她,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面,聊到她忽然的入睡,毫无征兆,第二天居然让一个病人叫醒我,只因为她是我姨妈。
常人会问,为什么你这么伤心,不过你姨妈而已,我只能笑着回答,不管是谁,她都是我的家人。
其实不然,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弥足珍贵的人,她也许不像你的父母时时刻刻陪伴你,但她一定会在你心里留下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管是什么。
平静了一天后,我仍旧在想“以后,便不会有人做出那个深藏在我记忆里番茄炒鸡蛋的味道了,以后更不会有人包容我的顽皮,不会在我妈骂我的时候对我鼎力相助,最后再好言相劝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告诉我拔牙要果断当机,也不会说,如果是她教我,一定会把我教成个小妖精。”
原来伤心不是因为她和你的法律关系近不近,而是平淡之间留下的东西真不真切。
我还记得呢,这个女人,生病了依旧不安分,说要带我去哪里去哪里,因为我说过的话,因为我稍稍显露的兴趣,她便掏心掏肺的对我好,只是这些个真心相对,以后便再不会有了。
我妈告诉我,她看着姨妈走的,姨妈快不行了的时候拉着我妈的手说她都还没有带着我去朋友的画廊,那么有天赋记得要带她去看看。
我妈转述给我,我突然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话,我突然想起一首歌的歌词:“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知道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可是现实却是永远的不能如人心意,只能是我怕来不及,却没能抱着你,连你皱纹上岁月的痕迹,都不能亲自为你抹平。
我突然的想起姨妈说的:“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你哥还说要带我去丽江,可是也没去。”
“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还花钱,不如呆在家里舒服,去什么医院。”
“你要是有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快点去做,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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