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强：叶老叶老

叶老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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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中学课文张中行《叶圣陶先生二三事》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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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叶圣陶老师其实曾经在江湖上，

能量挺大的！！！

不只当过非常著名的语文老师、作家、教育家、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

而且当过实打实的教育部次席，

人民教育出版社一把手，

中央翰林院院长，

全国上议院副院长，

是不少认识他的人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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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988年2月16日叶老师逝世，

恰值丁卯年旧历除夕，

那天晚上噩耗传来，

还让跟他有不少交往的，

也是把他当作朋友圈的一棵大树的，

能量等级比他小的著名作家张中行，

心里笼上层层悲哀，

惴惴不安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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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阿张第一次见到能量很大的叶老，

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

那时两者因为编课本，

掌握可以让哪些人上，

不让哪些人上的权力，

认识！！！

后者成为前者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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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虽然在那之前，

由于成名有先后，

阿张已经对叶老，

如雷贯耳！！！

但是相识之后，

更是把后者当作偶像，

对后者的仰慕，

如滔滔江水，

奔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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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阿张对叶首长一直是仰视的！！！

像是叶首长的小迷弟，

一度把叶首长当作比孔子还厉害！！！！

觉得孔子都不配跟他比！！！

比如，

孔子不小心自曝自己也做不到，

躬行君子，

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

但阿张却认为，

孔老做不到，

叶老却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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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阿张称老叶就是那种人界师表！！！

说如果像《左传》讲，

人的不朽有三种，

居第一位是立德，

在这方面，

老叶就是，

排在，

全球所有他认识的人的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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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其实虽然不可否认，

老叶这个老头子，

确实挺可爱的，

但是不客气地说，

在很多能量比他小的面前，

他身上其实还是有某种威权的！！

让很多人其实都对他十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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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像吕叔湘同学，

有一回到老叶家拜访，

见老叶伏案执笔，

不知道在改什么，

走近一看，

发现原来是在描他的一篇文章的标点！！！

吕同学从此就变老实了，

写东西都把文字标点写得清清楚楚，

整得明明白白，

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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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而阿张同老叶共同编课本的时候，

后者请前者帮忙润色一些文字，

能量比较小的阿张，

在老叶这个大佬面前，

也一度一直，

吓得不敢在上面斧正，

只敢弱弱地提一些商酌性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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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直到老叶给小张开了免死金牌，

让他不必客气！！！

说这样反而费事，

让他有什么不妥就直接改，

绝不会杀他，

若有不适，

他再改回来就是！！！

小张才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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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只是，

老叶不许别人客气，

却允许自己客气，

比如有些改动，

他如果认为根本不用改，

就会过来，

谦虚地向小张请示，

看同不同意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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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而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哪有什么对与不对，

就算编教材也一样，

首长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小张这个明白人，

肯定只有同意的份，

就求老叶千万不要再跟他请示

不然会折煞他！！！！

但下次老叶还是照样如法炮制又过来折煞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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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老叶确实很多事情都做得很过分，

都是那种宁可自己到位，

不用人家到位！！！

像很多小人物到他北京东四八条的豪宅拜访，

告辞时，

无论怎样，

他都一定要亲自走过三道门，

跨过四道台阶，

送到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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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说拜拜的时候，

还要，

向人磕头，

鞠躬，

敬礼，

以及不停的谢谢，

直到来的人，

实在受不鸟了，

已经招架不住，

赶紧跑了，

他才笑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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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到了晚年，

他终于不能动弹了，

被魔鬼摁在床上，

搞老实了，

才改成，

以不停地，

举手打拱，

不停地谢谢，

把人家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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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七十年代中期，

某年春天，

当阿张以临时户口身份，

在北京的妻女家中小住，

又来拜见他，

他正好不在，

跟朋友到天坛看月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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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阿张就给他留了条微信，

讲了几句话，

并提到，

“乡居”，

“来京”，

末尾还写了住址，

在西郊某大学的什么“公寓”！！！

第二天就接到他的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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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然后又开始过分起来，

说他实在悔恨，

真不该去看什么风花雪月！！

而后说见张住的是公寓，

以为必是什么小破店之类，

想到张打工这么多年，

竟然沦为还住在那种破地方，

不像他一直住市中心豪宅，

感慨张真是命运多舛，

觉得很是悲伤和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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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这也让阿张看了，

非常感动，

非常悲伤，

虽是误解，

却感到，

现在社会上，

可以像他这么德高望重，

还这么过分的，

实在太少了，

要是可以多来几打就好了，

而不免也是，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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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叶老身居高位，

全身都是光环，

但是他的审美，

其实非常朴素！！！

他主张“平易”，

不止一次说，

写好了文章，

要在这间房里念，

让那间房里的人听，

要像人话，

不是念稿，

才算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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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很多人受他影响，

写字的时候，

都要准备好，

那种至少有两个房间的，

然后在一个房间念，

让另一个房间听，

看像不像人话，

及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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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此外，

叶院长还主张简洁！！！

要求写好的文章，

除了念给人听，

还要拿给人看，

有没有什么可以删的，

只要还能被人删去一两个字，

意思却没有变，

就证明你还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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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这招很多人也都记牢了，

知道叶老喜欢的是什么风格，

跟他切磋的时候，

就尽量，

投其所好，

可以删的，

就像个冷面杀手，

毫不留情的自宫，

避免，

让首长不高兴，

或者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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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叶老确实是权力很大的！！！

可以管得很宽！！！

像他发现课本用字，

“做”和“作”分工不明，

用哪一个，

都凭写手们随意，

经常出现这一处是“叫做”，

那一处是“叫作”的现象，

让他看了很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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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他就决定，

定个统一标准，

让大家遵照执行！！！

于是就召了一批高级干部开会，

最后定为“行动”义用“做”，

“充当”义用“作”，

只有一些历史悠久的，

已经改不了的，

如作文、自作自受之类仍按旧例，

他来亲自监督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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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连字典都可以管起来，

确实是大家朋友圈的一棵大树，

如果走了，

确实不免让能量比较小的，

心里笼上一层层悲哀，

惴惴不安好一阵，

就像从此失去一位好不容易在这个地球认识的大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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