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与老爸的一次争吵。距离我放假回家仅仅过了五天。
每次放假回家前,我都会庆幸,觉得自己在学校又成长了不少,回家之后应该会跟父母和谐相处。同时,我又在祈祷,希望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不管父母怎样,我总该有点忍让之心。
回家前三天,觉得心情特别好,觉得爸妈心情也特别好。不会总结我这学期花了多少钱,不会追问我有没有谈恋爱,不会问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不问我的成绩有没有提高,不问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
只是会淡淡地提到,“你那驾照怎么样了?”
“我回来之前就预约了科一,明天就去驾校继续练科二。”
我很庆幸他们没有说别的,只是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小心翼翼地提到关于未来的打算。
“你们觉得我是考研呢,还是直接找工作呢?”
老爸依旧淡淡地说,“你这专业啥用也没有,以后连你姐都不如。”我姐跟我同级,上了一个二本学校,我在一所211地质大学,学的数学专业。
“我挺喜欢我的专业和我的学校的,数学专业不是不好找工作,是不好学。”
“你就边准备考研,边找工作,工作适合了,就别考了。”
我不语。他可能觉得考研只是一件可有可无,就跟一般的入学考试一样,简单直接。
家里老爸说了算,凡事老妈都会附和他。老妈只上过三个月的学,会认几个字,老爸上到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打工挣钱。两人的文化不高,这并没有什么,我同学的父母大多数学历都不高,有的都没上过学。
只是有一点,从小到大我一直不理解。
爸妈一点都不开明。
首先在孩子的教育上,我的父母似乎从未重视过我和弟弟的教育。
小时候获得很多奖状,只是我从未接过他们的电话,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看待我这样一个被遗留在老家的孩子,还有那些看似骄傲的奖状。
小学三年级来到他们打工的城市,不懂得自卑,只觉得跟周围人都格格不入。学习不优秀,不努力,不上进,只是有一次数学奥赛获个奖,作文比赛拿个奖。爸妈忙着干活,没时间搭理我,没有夸奖,没有骄傲。
自那以后,所有奖状我都当作废纸一样收藏,直到高中毕业收拾东西,才发现,我的过去没有一张奖状,没有一点骄傲。
其次在孩子人生的重大选择上。
爸妈从未在学业上替我感到担忧,也从未对我有什么期望。在别人讨厌憎恨父母为他们未来做决定时,我竟有点希望有个人替我做决定,给我一些鼓励和支持。
“爸,我快要高考了,你给我一些鼓励吧,说一句加油。”
“行,加油。”
高考填志愿,没有平行志愿,只能填一所大学,爸妈六神无主,没有办法,没有想法,继续做他们的生意,挣他们的钱。我觉得无所谓,选哪个都好,无非是一个地方。
被录取后,跟老爸吵了一架。他不满意大学,也不满意这个专业,他在我盯着电脑填志愿时还那么泰若自然,任我自己做选择。
按照规矩,孩子上了大学要请亲朋好友吃一顿。
2014年过年,回老家,请客吃饭收钱。
“你家孩子出息了,考的是不是一本啊?”
“是一本,没啥用,以后找不到工作。”
父母与孩子之间是否也需要一些尊重?这是我从小问到大的问题。
突然想起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书,那时家境不好,父母觉得看书没啥用,坚决不准我买书。那时看到《三毛流浪记》里,三毛靠捡烟头为生,我试图去外面找烟头,想自己攒钱买书,后来才知道没人会收那东西,现在都是21世纪了。
上高中前,除了教材,我从未买过一本课外书。只是很庆幸,从同学那里借了不少书看。现在依然喜欢和别人交换书看。
不可否认,小时候父母扼杀了很多我的爱好。那时,几乎每家父母都会让孩子去学习一门特长,我便询问我父母,为什么不让我也去学一技之长,为以后作打算。
“你是别人家孩子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本事自己挣钱午学。”
这些话都是弱化后的言语,与父母间的对话从来都是粗俗不堪的。只是长大了些,开始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听,他们只认死理。
任何一个人,邻居、吃饭的客人、亲人、朋友们随便的一句话,便可改变他们的意志想法,以至于颠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接着,他们便会将这种改变强加在孩子身上,没有任何言语能撼动他们坚持别人的话的决心。
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如他们一样天真。也许是长年埋苦工作的原因,他们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脚步,他们也无力在听这个世界喧嚣。
而我坠落在这样一个时代,一面需要遵从他们老一辈的保守封建的思想,一面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渴望。我不累,我替他们感到累。我可以放弃所有,跟他们一样过着辛苦挣钱的日子,可是,这世界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可能不懂父母,大多数时候是我们无法去懂,就像父母不肯理解我们一样。
他们没有看见,他们不想看见,他们不敢看见。他们拘泥于他们小小的世界。守着每一分靠着努力和汗水挣来的钱,他们小心翼翼地触碰这个新世界,死死地拉住我想作死的冲动。
他们身上的本分老实,他们活着的信念,他们自给自足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其实我很羡慕,也很敬佩。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用一种适当的教育方式来教会我,好好学习,好好做人。
科一因为考试地点预约错误,只能20天以后再考。最近天很冷,不是一般的冷。
“下午不准再去驾校,都一年了,连个科一都考不下来,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不准学了!”
他那恨铁不成钢愤懑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笑。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似乎只认定一件事:我太没用了,他的钱要打水漂了。
为什么21世纪的我们总是会公然反抗爸妈?以前不会这样吗?以后还会这样吗?
一个世纪与一个世纪交替,我们恰恰是夹在中间最为难最尴尬的那一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真的懂别人的家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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