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甚少真正的写篇东西。最常做的反而是每到年中或年终的各类总结规划一类与工作相干的报告,或是心头郁结时感概上一番没有内容的无痛呻吟。
许是生活里的变数杂乱纷繁,顾不上诗和远方,又或许是离年少时闲情逸致的文艺情结越来越远而已。
最近比较得闲,追剧,看书,有时会无端冒出严重的危机感,是否我已经是在虚度光阴了。转而又想,即便忙忙碌碌如前两年,可时光真的就未曾虚度了么?罢了,哪一种生活模式,都是要随岁月而去的,眼下舒适便好,谁又知,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呢?
国庆放假的前些日子,读完了余华的《第七天》。
最早前读余华的是《兄弟》,那时方20岁余,读完后竟有半个月未能抽离,阴暗、压抑,但记住了那深刻的感觉,后来的《活着》、《在细雨中呼喊》,单看书名就让我不敢靠近了,也曾看过简单的描述,但终于还是没有下决心买回来读。余华这个名字,在我心里一直挂着特定的标签,那张看起来饱经沧桑的脸,杂乱的胡须,还有灰黑色的头像,以及那灰暗的笔触,仿佛阳光从来没有照到过他的世界。
几年过去了,生活也将少不经事的小女孩打磨成了世故精明的独立女性,少有闲暇和精力再去读书,大多数时间竟是在困苦复杂的世事里沉浮翻滚。读的也多是睡前的床头读物或是信息世界里的碎片知识。
前些时日因工作变数,闲余时间多出不少,开始有时间想以后的路,开始追剧,开始看书。再读余华,此时的心已生出盔甲,竟也能抵挡住那灰凉彻骨的字字句句。
《第七天》内封皮是米白色纯色打底,面仅有书名与作者寥寥数字,再无其他,无一丝色彩,一丝累赘,简单而素净。
文章一开始,便是“我”接到殡仪馆的电话,通知我9点半需要赶到去进行火化。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被催着往殡仪馆赶。门已叩响,读者便要跟随逝者一同去经历这亡后之事了。
余华用七天的时间,用“我”这一路遇见的“人”的各种故事串联,将逝者生前的故事还原。一路的空间环境的描写,一应都是灰色、苍白、模糊等色调,而对于事件和感受,更多的是通过诙谐、黑色幽默的方式去描述痛苦与无助的情感表达。
前妻、养父、养母、饭店老板、鼠妹,那些活着的时候的挣扎、痛苦、死亡,还有死后的遗憾、牵挂、寻找。“我”一一遇见了他们,在生前,死后也一样。
世间万千,种种痛苦,社会的各类人群,像游魂一样四处飘荡的人,没有脸,没有衣服,何处来,何处去,都无人关注;生来就是渺小如粟,死后的孤魂更无处可归,连寻一块墓都不可得;所有的人,都在找寻着一处安身之所,那是幸福的乌托邦,那里有鲜花,有河流,有鸟鸣,有温暖,众生平等,再无仇恨。
这里叫做“死无葬身之地”。身处何地有何关系,我心安处即是天堂。
余华曾说过,一本小说写出来之后就不属于作者了,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命运,他们不受作者掌 控,作者所能做的只是写。每个读者读到的人物,看到的命运,感受到的情感,都只属于自己。而书中“我”杨飞的命运,在我看来,虽是不幸,但又是幸运的。
“我”曾有美满的婚姻,相爱的妻子,也曾有过视我为生命的养父和疼爱我的养母,只是人生变故难料,与他们在人间一一别离,逝后在冥界的一一遇见,每个亡人或未亡人心里,都有遗憾,有悔恨,只是这无奈和不得,才造就了这鲜活的人生。
最终的,人们向往的那个鸟语花香的安身之所,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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