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黑间(昨夜)又梦见你伯伯了!”这不知道是父亲多少次梦见他哥哥了。
自从伯父去世,父亲总是梦见他的哥哥。好像已经超过这几十年里父亲梦到爷爷的次数了。
六年的父子之情大约也是比不上七十年的兄弟情吧。
父亲说:“梦见我哥哥还是年轻时的样子,脚轻手快。我调了一碗面,他正好回来了,我让他先吃,他说太咸了……”父亲说完,低下了头,不语,我亦不语。
一种隔着空间的视频对话陷入沉默的泥潭,我们都在平复心情,试图挣扎出来,却觉得越陷越深。
是我先打破沉默,也是我走出泥潭。毕竟我比父亲年轻,毕竟我只是伯父的侄女。
“梦是你睡着了,大脑皮层还没睡,它就把你记忆里的东西随便组合,就形成了梦……有时候你一会在瓦窑坪,一会可能在其他地方,所以梦醒了,觉得好累。就是大脑没休息,它累。”我用我不专业的知识解释着,我在试图说服父亲,我也在说服自己。
父亲“哦”了一声。
我不记得我们再讨论了什么,我只记得父亲又喝了酒,脸也红了。
他开始躺下午休,我挂了电话。
伯父去世快一年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而我的父亲这一年里,依然走不出失去兄长的痛。
愿伯父在天堂里安好,保佑你的弟弟,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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