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什么呢?
林徽因说:
“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
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
冬天里的故事有些变为了回忆,有的变为了秘密,藏在深冬、藏在心底,经久不衰。那些远去的故事就像日出日落般时而浮现时而沉溺。
庚子年这个冬天,异常的冷,有些事情就被冻结。这个冬天,异常的冷,有些心事不能传递。却总有一些地方,一些人,在一直等你,让你毫不犹豫,踏上遥远归途。
母亲知道我的工作,每天早上都是六点起床,天气冷了,她更担心我们上课路上有冰,所以总是打电话给我,让我慢慢地走,不要赶时间,总是问寒问暖,每天穿什么衣服得汇报,母亲关心的话越来越多,害怕我们生病也害怕我们渐渐离开吧!有些时候,母亲的这些关心竟也成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多么委屈的事情,只要听到母亲的话,什么都变得风轻云淡了,在繁华与喧嚣之间,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继续爱着这个美好的世间。
县城里最冷的那几天,母亲却没有打电话来了,等了三天后,我给母亲打电话却没有打通,着急无奈,给姐姐打了电话,问她最近回家没有,她说“天天在家里的”,上班也请了假,接着问家里发生了什么,姐姐才慢腾腾地说“家里的牛儿生病了,已经去世了几头”,心里难过极了,那是父亲最宝贝的牛儿,我每次回家父亲和我聊天的话题都是关于小牛牛的,多么可爱的牛儿,一个个听话极了,父亲喊它们站在那里就会站在那里,有时候,那些小牛会跑出去玩,家人没有发现的时候,时间久了,它们也会约着回来,如果没有开门的话,它们就会一直在门口等着,我们还嘲笑说家里的牛都成精了,确实是最可爱的样子。性情温和,脾气大好,牛对小孩也不会发火,还会和家里的这些小人打成一片,家里的侄子最喜欢靠着睡在地下的牛儿睡觉,想起一幕幕和谐的画面,瞬间,泪如雨下。我想,父母得有多难过,难怪父亲的抖音也不用了,母亲是忙于照顾牛儿,每天东走西串,去找最好的医生来给牛打针,可还是徒劳,买了很多药,请了个专门的医生来在家里诊断,可依然有些手足无措,这应该是父亲养牛以来最大的创伤了。后来母亲打电话来给我了,说是不要难过,都是身外之物,越安慰我越难过,明明母亲有最沉痛的心情,却要反过来鼓励我们,说好听的话给我们听,这就是母亲吧,不告诉我们也是怕我们难过,所有的一切她都忍着、耐着,一个人承受着。决定请假回家,照顾几天父母,回去的路上,因为气候原因,路上各种封闭管制,到处换行,边走边停,边走边等,也一路等待,一路焦急。有时下车来站站冷得脸颊生疼,山川大河早已冰冻,路上悄无人迹,才下午三四点,天色就慢慢暗下去,荒野里的冬树也就更加落寞起来。记得有人说过:“从一个尽头,到另一个尽头,谁又知道,能遇上些什么,然而我们必将无悔前行”。
风雪无阻,只为奔到父母的身边陪着她们,尽管生命里的很多事,沉默婉转至不可说,只要一家人还能相惜如故就可以了。后来父母没有那么难过了,母亲说了尽力就好。父亲心情也渐渐恢复,想通了一切,他说这是一种考验,一种命运的考验。我们得接受并且无悔于这样的安排,是啊,很庆幸,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一家人总是相互鼓励与关心,从来没有忘记谁!
离了故乡,回到学校,临走前,母亲告诉我,人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的,本身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尽量争取,努力过后得不到也不后悔。心里装着她的伟岸,继续穿梭在冰天雪地里,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冰封在心里的秘密化开了。
突然想起来了里尔克说过的一句话:“人们没有把自己哭进痛苦中,也没有把自己笑进欢乐中。你所看见和感受到的,你所喜爱和理解的,全是你正穿越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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