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

买的是早上5点12分的车票，4点30分的闹铃刚响就起来了，洗脸，漱口，待一切收拾停当出门已经是4点55分，忙忙骑了自行车往车站赶。进站后车门都已经锁闭，乘警师父正在敲门，车长开了门看了票后先让我们几个上了车，硬卧车厢人不多，有很多空床铺，我便选了一处躺下（买了硬座，蹭了一个硬卧），8点49分列车到达白银西站。

回家后爸和妹在，妈仍在上班。妹打了蛋汤，我泡了些馍馍。吃过后不久妈就回来了，准备和面包饺子。我手笨的很，很多活做不来，就帮妈擀面皮，手慢是手慢，好歹能做么。

东哥说要回老家一趟接爷，奶提前两天下来了。我也好久没回家了，就一块上去了。家还是那个家，熟悉的天，熟悉的地，熟悉的山峦沟渠，熟悉的麦场房屋。进屋的时候我看桌上有分好的纸票，爷说正打算接灶。爷有四个儿子，老大和老三的房子分别坐落在村的两头，如果儿子每年三十不回来一趟，他就要从上沟跑到下沟，将村子来来回回走上两遍。以前上学的时候，正月十六回神我和爷就这么跑过，那阵爷不到七十，还能跑动。今年都八十多了，爷也跑不动了，但如果孩子不回来就还是要跑，我觉得爷真的很用心在过日子，爷心里有账，生活繁琐，爷却没有不耐烦。

爷虽然嘴上说不到城里过年，却还是早早在做准备。饮驴、喂鸡，我打好了饮驴的水，爷说驴认生非得自己来。我心里其实并没有自己饮驴的打算，爷一说反而想到了要将水提到驴圈门口。我觉得我正在丢掉一些本能或者农民的技能，我变得笨拙不堪，变得懒惰不堪，变得世俗不堪，我真像一个十足的老赖，混吃等死而已。

跟爷点完了票子，庙上上完了香，磕了头。回到家锁好了门就准备往城里走。

晚上吃过饭，给朋友，亲戚发了信息，回了信息，一大家人出门去点票子，烟火气浓浓的弥漫在空气里，我却觉得这是最真实的生活。我们刷火锅，吃干锅，烧水，蒸饭，用了太多火的形式，却离火越来越远，我抽烟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排遣无聊，打发时间，有时候也是让我与生活更贴近一些，人身上应该有一些烟火气，就像接地气一样。

某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哪些人期待过年呢，是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