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枭雄》06 苦谋生活路
2018-04-04刘明竹进去一年多后,冯虎因打架斗殴被判劳教二年,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年,因间歇性精神病保外就医,成了令公安、街道、家里多方面都头疼的扎手货。
江涛去干了个体。初时,为了实现对刘明竹许下的诺言,他出资同二姐合做时装生意,由于二姐不同意便改为自己做。二姐开的饭馆也是他张罗的,房租预交了二千,多报几名安置待业人员,税就免了。
二姐饭店开的得心应手,生意不错,在刘明竹没释放之前就打算让弟弟接手这个饭店,然后她再另外开一处。她对已年近三十的弟弟严厉地说:哪儿也不准去!就在这,学着怎么做生意,如不听话,就不再认你这弟弟。同时告诉她那得力助手陈红婕:看住刘明竹。
从监狱回来的第二天,应该说已经是第三天了。在饭店里没合适的地方坐,只好就坐到刚好够转身的吧台里,昨夜没睡多少,坐在那一会便睡着了。时近中午,吃饭的人多起来。好烦那嘈杂的声音,起身出外透透气。站在门口看,怪不得二姐喜欢陈红婕,她招揽客人如劫道,撒谎撒得脸漂白,好像这店里除了没有百鸡宴,只要你想吃的东西什么都有似的。看到她把忙得冒细汗漂亮鼻子上方的眼睛转过来,刘明竹忙把头掉开,若无其事地向前面商店走去。
“哪去!难怪二姐说你贼溜溜的,还想从我眼皮下溜走哇。”
刘明竹稍一顿,假装没听见,又往回走,就好像在散步。他心里却在笑:小丫头片子,除了揽客还带任务呢,转了几个来回,看她不错眼地盯着,听她声音不大地说:“来回走什么,晃来晃去的?”他有点怕她,从来没同年轻的女孩子打过嘴仗,忙进屋钻进吧台,慢慢又睡着了。
砰砰砰,刘明竹被震醒。
陈红婕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没办法,二姐叫你吃饭。”
刘明竹猛然起来,伸开双臂——长长地抻了一下腰。
陈红婕被吓得往后一躲,差点被凳子绊倒。
刘明竹吃完饭,二姐出去了,他想去后屋睡一觉,去了一看门锁着的,知道又是陈红婕在作怪,估计想让她给开门是不成的,只好又回到吧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不一会,他听到高跟鞋走近的声音,她在用手指连挠带敲吧台,好像癞狗扒门声,存心跟他过意不去。
陈红婕今年刚好满十八岁,在二姐饭店里一年大多了,从见到刘明竹被他吓了一跳后,除心痛那双皮鞋外,心里倒是很高兴,多了一个看着挺顺眼的人。二姐交待下来,让她看着他,别怕他长得高大,你一抬手,他跑的速度比你想的要快。吃饭前吃亏了,被吓了一大跳,自然心有不甘,岂能让他安然入睡,等他睁开眼时说道:“你这么贪睡咋当老板呢,真让人犯愁啊,去当个赶马车的老板子吧——嗯?嗨,那还不知谁敢用,赶车睡觉翻进沟,摔个狗抢屎……”
刘明竹可不惧这些闲呵淡话,喜欢的就是这样伶牙俐齿的女孩子。斗嘴是他的强项,一本正经地说:“你真称得上神仙,万事皆知。刚才睡着的时候,真梦到赶个大马车,抱鞭杆睡着了,噗通!车一歪翻进大沟。哇,是个大粪坑。我是及时跳下来了,忙用鞭杆在粪坑中捞哇。唉,只怕捞上来也灌饱粪汤了。”
“你捞什么呢?什么东西值得你在粪坑中捞?”
“可不是东西了,不是你在马车上坐着来的吗,能不捞吗?”
“哎呦,讲的太埋汰了,那是我让大粪灌饱了?还敢骂我不是东西。”啪,陈红婕手拍台面,“下午不准出来,给我老实坐到二姐回来。”说完把吧台下小门锁上。随即,她那生气的脸上又挂起笑容,语气变得柔和了:“刘哥真能讲笑话呀,跟你说个正事,给你介绍个工作怎么样。”
明知象牙不是出自狗嘴,刘明竹还是顺话上:“什么工作”?
“准备给你安排在铁路医院。”
“医院倒是好单位,我不懂医道能做什么呢?”
“不懂医道无所谓,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发挥我的特长?我有什么特长?”
“你能睡呀,去太平间打更,同那些平静地躺着的人对着睡,还相互不影响呢!”说完故意扬起头。在那张似乎抹上甜蜜素的脸上,两只美丽的凤眼眯成两轮弯弯的月牙。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刘明竹没还嘴,故意让她得到便宜,装出恼怒的样子,给她添几分满足。再看她时,她已坐在吧台对面桌边,在全面维护那双高跟鞋。刘明竹趁此机会仔细端详她:匀称的身材,鹅蛋形脸,挺直的鼻梁,细长的眉毛,纤细的脖子,白皙的皮肤,真是很秀美的女孩子,还有一股让他喜欢的蛮横劲。看她的手在鞋面磕破处抚摸着,赶紧把目光移开,从余光里,隐约感到她在往这边看,猜测她可能又在准备“锔锅的戴眼镜”—找碴。赶紧摸起张报纸看,心里琢磨:要想弄顺溜这女孩,先需要弥补在这双鞋上的过失。于是,拿起电话打给江涛。
……刘明竹探身对勿勿赶来的江涛耳语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好像因弄坏了那双鞋,找我一天别扭,帮二姐监视我,把我圈这一天了,帮我摆平她。”
江涛经常来这,同陈红婕很熟,转过身说道:“好厉害呀,欺负我们哥们?不就是双鞋吗,去我那拿好了。”
陈红婕羡慕江涛开着时装店,啥样时装都有,忙说:“哪能呢,二姐让我瞧着点,不让刘哥乱走。”
“那好,咱们什么时候去拿鞋。”
“趁没人吃饭,二姐有事回家了,现在就去,让大师傅他们看一会。”陈红婕恐怕江涛反悔,时装店卖的都是名牌好鞋,不是她穿那种几十元一双的。
说走就走,三人打车到了江涛店里。江涛让陈红婕自己挑选。
陈红婕来到鞋架前,上下搭几眼,伸手拿下一双最流行的AAA牌女式高跟鞋,试一下便舍不得脱下,兴奋得小脸通红。
江涛见刘明竹对陈红婕不错眼珠地看,一脸赞赏的微笑,猜他一定很喜欢陈红婕,便故意说道:“这女孩子长相出众,能说会道,还那么聪明伶俐,你也喜欢吧?不过那可是支刺玫呀,小心扎着啊!”
“说什么呢,她太小了。”
“我看是你胆太小了。她都十八岁了。你可别像过去那样,对女孩子总是那么斯斯文文的。”说完对陈红婕招招手,说道:“你竹子大哥说你穿那双鞋太漂亮了,再配上套时装更好,让我帮你挑一套。我哪知道你喜欢的款式,还是你自己去挑选吧。”
“江哥,那多不好意思呀,这双鞋就够贵的了。”陈红婕还想说什么,看刘明竹一个劲冲她使眼色,朝时装那边努嘴,意思让她去挑,便说:“那我去挑挑看,有相中的再说。”
她面对着各式精美的时装套装套裙、休闲装、运动服,没有不相中的。看了半天价码,决定挑一套便宜些的运动服。正选择哪种款式的运动服,刘明竹来到身边,小声说:“穿运动服配不上高跟鞋,那边的细条格套装多漂亮,别要运动服。”
“刘哥,那些韩国名牌套装要七、八百块,太贵了,咋好意思呢?”
“碰上咱俩,算他倒霉。你去挑七、八百元以上的,我再给你弄个挎包背。你先看,要哪样的,我去拿给你。
“上边那排第一个包,看到没有?看别人背把我羡慕坏了,做梦都梦到过这牛皮压花的包。”陈红婕靠近刘明竹小声嘀咕道。
“喂,你俩搞什么鬼呢,不是合伙算计我吧?”江涛故意大声叫道。其实,是他让刘明竹去陈红婕身边临场发挥的。
“红婕,别听他瞎叫唤。”刘明竹在演戏,“你先选套装,我把包弄来,去试衣室看套装和挎包颜色配不配。”……
“行啊,学会哄女孩子了。让你去献点殷勤,你把我的包也给献出去了。”江涛对刘明竹揶揄着。
“江哥,你看我穿这个套装,背这个包好看吗?”陈红婕在试衣室里磨蹭十来分钟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江涛。
“漂亮呀!这套装还真得你这样身材方能穿出效果。包的带子应放长此,再往身前移点,更显得靓丽大方。别笑,如果对竹子不好,休怪我打耙反悔!好了,我同你竹哥说会话,你在附近转转,走时叫你。”
这正合陈红婕心意:在人来人往的时装街上,穿着一身牌子货来回逛一下找找感觉有多么惬意呀。
“真是人在穿衣,马在配鞍,她穿上这身衣服显得更漂亮,你可要早点下手。”江涛对已走出门外的陈红婕背影说。
“刚出狱三天,自己怎么活还没着落,我让我喂她饲料哇!那样还不让人笑话,穷劲没过色劲却上来了。”刘明竹笑了笑。
“昨晚,老单来电话问我,他能否和你通电话,我说不行,万一被你姐知道可不好。老单让你去他那玩一段时间,你能走开吗?”
“往哪走,二十四小时我姐都看着,她让我睡里屋,她和姐夫在饭店里摆凳子当床睡觉。白天吧台是我栖身地,硬要让我管那个饭店。过几天吧,我自己住哪的时候再通话。告诉他们,谁也别去饭店找我,要放松我姐的紧张心理。总之,我不会去做那饭馆生意的。”
“竹子,你千万别干那饭馆,没多大钱赚。看看能不能凑些钱也作服装生意吧。老单给你捎来了两万块钱,你拿去花吧。”
“我现在根本用不着钱,放你这吧,至于干什么,慢慢再说。”
一晃十几天过去。刘明竹对什么都极细心,细心人普遍有较强的蛰伏耐力,这些天他照二姐说的,老老实实地坐在吧台里学开馆子。由于表现较好,他初步取得了夜晚一人留在饭店的资格。
这天,他对二姐说,明天你不用起早去买菜,我替你买吧。
二姐一听眼睛都放光了,这是好兆头:一向不分炒菜勺与抠耳勺哪个大小的弟弟要务正业了,忙列单子交待他如何购货。
其实,刘明竹的真正目的是想去冯虎那边的市场看看。连续两天都是冯虎照单子上货物,他在市场上实地观察。到八点时,刘明竹用出租车装上经过精挑细选的东西返回。二姐来后,看弟弟买回来的菜很高兴:“我老弟干什么像什么。”
今天是第三天,刘明竹再不想去大市场了。已经看明白,冯虎那帮人是在做生意。不过,方式上有一些欺行霸市的嫌疑,方法上用的是强买强卖的手段。认为这路子不正也不会有什么大发展,而且还容易出事。今天要的货把冯虎给难为够呛。
二姐开始收拾菜,翻动菜的两只手越来越慢。
刘明竹偷看着,忍不住笑趴在吧台上,把脸埋了起来。
“竹子,你看这些豆角全长红斑了,怎么做菜。”
“啊,卖豆角人说,这是上等花皮。”
“你这些茄子全是疙瘩,一顺水的孙子辈!”
“啊,卖茄子的人说,这样的茄子过油时抗炸。”
“你看这柿子,没有拿成个的,全烂了!”
“啊,卖柿子人说,这柿子不下锅就烂,省火。”
“啊!啊!怎么像个大傻子似的。看这黄瓜,腰粗的像怀了十八个月的孕,满肚子全是籽儿……”
“我不会买菜怎么办。”刘明竹没敢抬头说话。
“头两天的菜怎么买的那么好?”姐姐用手指点着弟弟的脑袋。
“那是头天晚上冯虎把单子拿去,早上送来的菜。”
“真笨!干什么不像什么,以后不用你买了。”
陈红婕是知情的,除了偷笑,还添油加醋地说:“万幸,没让他买鸡蛋,不然,还不搬回一堆炸弹!”
已近八月下旬。这天,江涛来了,对刘明竹说:“我要去广州进秋季的货,一时不能回来。过几天你的身份证就办下来,饭馆的电话我姐夫给办成公免电话,以后咱们可以每天通电话……”
刘明竹心里很急,想出去走走,看什么样的生意适合自己。怕是姐姐们肯定不会同意,硬走又怕她们伤心。想好了,只要绝了二姐让他开饭店的念头就有办法。开头几天,他整天喊头痛,接着连前边屋都不来了,白天黑夜缩在后屋,没人把饭送去就不吃。睡够了便看那台老古董的黑白电视,不过这台电视机有个毛病,需要他在床上,手拿长竹杆威胁着。否则,二十分钟不敲打,不是往上翻白眼,就是把那些喜剧演员光秃的圆脑壳拉成一条直线。夜里几乎不睡,电视机闲着的时候少。
头两天二姐没太在意,几天以后便发现问题很严重:天天这样不憋出病来,也要睡成傻瓜。忙同大姐商量办法。
大姐劝道:“出去领孩子们到公园玩玩?”
刘明竹摇头:“我烦人多的地方。”
二姐又劝:“前边的彩电多好,天天演好节目,看看心情也就好了。”
他愁眉苦脸地说:“我去前边就头痛,听大勺一响就迷糊。咳,活的没意思,真不如出家当和尚。”
又半个月过去了,俩姐姐急了,对弟弟说:“不喜欢开饭店可以不干,想干什么你说,我们尊重你的意见。”问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刘明竹倒有心想弄个时装店,犯愁的是那二、三十万的启动资金。这是姐姐们承受不了的数目,他知道在广州的单士龙现在很有钱,但如何开口呢?广州必须去,要同单士龙面谈,还要摸摸进货渠道,毕竟自己是个白帽子。
没想到,广州那边的单士龙出事了。
夜里,刘明竹往广州打电话,谁都没找到,打几遍都是这种情况。他心中纳闷,刚要躺下电话却响了。
电话里是江涛的声音,仅说一句话:“让龙哥跟你说吧。”
单士龙在那边说道:“竹子,这边刚出事,我被人砍了。简单说吧,我同辽宁人因生意发生矛盾。是他们中的一人想同我争地盘引起,我觉得应付不了,这不是砍砍杀杀的事。这边北春人也不少,但不是靠打就能解决问题,因为钱要赚,生意得做,地盘也不能少,全靠拿捏程度,你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得过来帮帮我……”
刘明竹在单士龙说话时心里已在盘算,不了解那边的情形,话不好讲。再出大事,今生便毁了。虽说原准备求助于单士龙,但从趋利避害上讲,首先要避害。所以,他告诉单士龙,不要急于一时,他要走必须得姐姐同意。他知道:江涛肯定要单独给他来电话,交待实底。
果然,天没亮时,江涛来电话介绍他所知道的情况:“广州火车站西侧的一条街叫站西路,在这条街上和附近地区,老单同两个辽宁人都在那卖录放机、香烟、性药等走私货。街面上有很多替他们卖货的人,这次事的起因我还没摸清。老单挨了两片刀,缝了十几针倒问题不大。估计,辽宁人就是想把老单挤出站西路。实际上,他们三伙人都怕把事情搞大,砸了生意断去财路。老单要打的话,这边有现成的几十人,根本不用找你。老单最迷信你,服你鬼道眼多。依我看你来给他出出主意,啥事只要不出面就没什么危险。”
刘明竹说:“如果这样我肯定去,我已经想好,咱俩配合演出戏,二姐会同意我出去的。明天你这样……”
上午十点半了,饭店里吧台上电话响起,已成叛徒的陈红婕抢先操起话筒,大声问:“找谁?哇!江哥呀。竹子在后屋睡大觉呢。”随后把话筒放在吧台上,对着注意这边动静的二姐说:“找竹哥,我去叫他。”
记得好长时间没人给弟弟打电话了,正愁不知他整天想什么,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二姐在另一台电话机那捂着话筒偷听— 半天才听到弟弟没好气地问:
“谁呀?才几点就打电话?”
“听不出来吗?快中午了,你睡糊涂了吧!”
“啊,是小涛呀,跑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不来电话?”
“太忙了,为赚钱嘛,一直在中山和东莞进货,没时间。”
“上次同你说的事,给我打听了吗”?
“我可没打听,你也别胡思乱想。嵩山少林寺就有几个大庙,几个和尚扫树叶子就是练功,同看电影是两码事。”
“听说南岳衡山的南少林更清静……”
“别说了,我告诉你,出家当和尚可清苦了,没肉吃。”
“什么苦不苦的,我就准备这样干了,没打定主意是否告诉我姐。”
“别扯了,像我这样,南来北往的,钱还不少赚,你还是……”
“……”
听了半天,二姐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哪天他真跑去当和尚,他可是想干什么非干不可的呀。来后屋想同弟弟说会话,问半天也嘣不出几个字来。她想要江涛的电话,弟弟说不知道,她想让江涛帮助出出主意。
中午以后,江涛来电话找二姐,二姐就等他电话呢,不然就要找江涛媳妇问号码了。二姐对电话那头发起火:“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怪你惹事,把竹子工作弄没了。蹲几年人都变了,整天胡思乱想,马上回来帮我劝劝他。”
“我整天东跑西跑的发货,实在回不去,是电视里的武打片看多了吧,喜欢上了少林和武当?嗨,我看你就别多操心,让他去冯虎那市场对付混吧,不可以吗?总比天天在屋里胡思乱想强。”
“你还是出点好主意行不,连我都不去批发市场。那不是正经生意,我咋会让竹子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多劝劝他会听的,看他喜欢什么生意,能做什么生意,钱不够我和大姐给他借。”
“他要是想做生意钱不成问题,他愿干吗?我早想让他也开个时装店,雇几个女孩子卖货。这样的话,钱不少赚,日久生情老婆就有了,何苦这么操心。二姐,你说呢?”
“这主意倒不错。可是,他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呀。让他去买块肉,连条瘦肉丝都不见,像块大豆腐。对服装就更不懂了。”
“让他先帮我搞货,正好忙不过来。竹子比我聪明,有个把月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当初,我干这行,也就知道裤子有两条筒。”
“那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打电话给他,多劝劝,不成你马上回来。晚上我让大姐来,把他轰出去。”
经过江涛反复“劝说”之后,刘明竹勉强同意出去看看。
姐姐们急于把弟弟轰出去,弟弟急于走出去,这两急相加速度就快了。第二天傍晚,刘明竹已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弟弟带着姐姐们的千咛万嘱咐,乘坐的列车已经远去,姐俩仍在站台上久久地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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