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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运已经够多了,别当神明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的好运已经够多了,别当神明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作者: 软绵绵的兔子 | 来源:发表于2021-10-09 18:06 被阅读0次

    安沐刚踏进梅里雪山,冷冽寒冷的风夹杂着雪粒猛烈地砸在了她的身上,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裹紧了身上厚重的棉衣。

    望着眼前耸立,陡峭,神圣的雪山,安沐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雪山顶峰走去。

    安沐没有跟随专门的旅行团,她对这座神圣的雪山的了解不亚于当地的导游。

    巍峨的雪山直入展览的天空,雄伟壮观。雪山绵绵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

    安沐刚登上顶峰,恰巧夕阳西下,天边上的红霞霎时将整个雪山渲染得熠熠生辉。

    安沐脱下手套,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景物同眼前的景物完全重合。

    红霞照映在安沐身上,她眼中含着泪,目光却出奇的温柔。

    她竟这般幸运,一来便目睹了日漫金山,真的如同照片中一样让人惊艳。

    如果不曾遇到舒锦,安沐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去踏足世界。

    可如果不曾遇到舒锦,她也不会相信,真的有人会带着一身光芒,照亮了她那昏暗孤寂的世界。

    舒锦是个疯狂的旅游爱好者,他对旅游的热情就像是黄河水,永不枯竭。他走遍了世界的山川,看见过密西西比河的凶猛,聆听过罗马教堂的钟声,也曾留恋江南烟雨的温柔。

    舒锦说过,这世界美的景物太多,有的过于庸俗,有的背后太过黑暗。相比我更喜欢香格里拉,一个被称为“世界上唯一的净土”的城市。

    那里的梅里雪山虽没有玉龙雪山的生机和喧闹,但却多了分宁静庄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看日漫金山的美。

    因为这句话,安沐看倦梅里雪山的地形图,背完了注意事项。

    只是,答应带安沐来的人失言了,于是安沐活成了他,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景。

    初见舒锦那次,他正好看见了安沐悲催狼狈的样子。安沐母亲早年病逝,原本幸福温馨的家庭也瞬间崩塌。

    父亲因还不起巨额的债务,变得颓废,迷上了用酒精麻痹自己,酗酒发疯。

    从那时起,安沐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尽管懂事听话,却也免不了被醉酒的父亲暴打。

    安沐开始变得敏感,胆小,且小心翼翼,内心也极度痛恨自己的父亲。

    雨点重重地打在了古朴的四格玻璃窗上,安沐在父亲滔天的大骂中冲进了雨幕中,躲进了她的“秘密基地”。

    而这个所谓的“秘密基地”只不过是一家长期没人的房子,但却是安沐的一个容身之地,给了她踏实和温暖。

    “你滚了就别回来了……”

    安沐回想起这句话,不满地撇了撇嘴,眼中满是嘲讽,“我不回去看你吃什么!”

    雨越下越大,寒气疯狂的蹿进了安沐体内,没有任何保暖物品的她只能靠抱紧自己不断摩擦来换取微弱的热量。

    她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由缓变快的脚步声和狗叫声。甚至感觉到有人轻抚她的额头,温柔得如同她的母亲,让她不禁轻唤出声。

    “妈妈……”

    随后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安沐梦见了之前的事情,那时的母亲很健康,父亲也很温柔,一家人经常会坐在院子里面数星星。

    突然,母亲躺在了冰冷的病床上,父亲开始不停地殴打她,她“啊”得一声从梦中惊醒,额头尽是汗珠。

    入目是干净的房间,崭新的被子,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安沐看得出来,也着实被惊到了。

    随后脚步声伴随着狗叫声传入安沐的耳中,她疑惑地望向门口。

    舒锦就这样踏着阳光,端着粥,一下子闯进了安沐眼中。

    舒锦抬腿躲避着在自己脚边乱蹿的小狗,嘴角带着笑意,“别闹,别闹了。”抬头瞬间看见安沐正直勾勾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将手中的粥递给了她,“醒啦?喝点粥吧!”

    舒锦向她走近,安沐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长了张清雅帅气的脸,剑眉皓目,光华灼灼,干净又朗逸。

    或许是安沐从没有见过踏着阳光还如此帅气的男孩子,也或许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竟让安沐的脸颊有点泛红。

    “怎么?怕我下毒啊?”带着谑笑的声音响起,“小妹妹,你昨天发烧可严重了,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安沐回过神,慌忙接过粥,匆匆瞥了他一眼,低头喝起粥来。

    只是脸颊更加红了。

    将空碗放在桌上,母亲教给她的礼貌没有被生活磨灭,安沐弱弱地说了句:“谢谢!”

    正在一边逗狗的舒锦偏过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昨天晚上怎么在我家外面睡着了?”

    安沐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只是惊讶的回问了他,“你家?”

    安沐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秘密基地”,是她唯一可以躲避这世界喧闹的地方,如今被个陌生人称之为“我家”。

    “对啊,十几年没回来了。”舒锦起身,用手去探了探安沐的额头,“现在好多了。”

    不经意间的动作,伴随着少年身上独特的气息,让本就许久没有被温柔以待的安沐,内心轻颤了下。

    安沐正欲说些什么,就被滔天的喊叫声打断,“安沐你这个死丫头在哪?安沐!”

    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还带着一丝烦躁,她光脚套上鞋,绕开舒锦往外面走。

    “安沐!”舒锦伸手拉住她,将一盒药和一袋面包塞进了她手里,“记得吃药,还有我叫舒锦。”

    安沐再见到舒锦已经是几天后了,他给的药成效很快,病已经好了。

    那天回去后,父亲看见了她手中的面包和药,连安沐都惊讶父亲只是拿走了她手上的面包。

    甚至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这让安沐都恍惚以为以前的父亲回来了。

    安沐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打扫着昨晚父亲打碎的家具。这样的事安沐已经太熟悉了,以至于现在没有一丝情绪的重复着打扫的动作。

    前方突然传出一声狗叫声,接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出现在安沐面前,叼走了一根干枯的骨头。

    是舒锦的小狗!

    当安沐看见河边正架着照相机拍照的舒锦时,她愣住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追了出来。

    “安沐!”

    安沐下意识往声音处望去,只见舒锦快速地按下了快门键,将她定格在了相机中。

    很久没拍过照的安沐,霎时红了脸,将头低了下去。

    “小妹妹害羞啦?”声音在头顶响起,运动鞋出现在安沐的视线中。

    “自信点,安沐。”舒锦没有丝毫生疏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很好看!”

    说完便拉起安沐的手腕,嘴角噙着笑,“你舒锦哥哥再给你拍几张。”

    安沐没来得急躲开,手腕便被抓住,伤口突然疼痛起来,她惊呼一声,甩开了舒锦的手。

    她看见舒锦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惊恐,内心深处的敏感胆小仿佛在催促着她赶紧逃跑。

    她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想捂着手腕离开。

    安沐很慌张,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舒锦看到她满手的伤痕。

    舒锦却快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安沐的去路,强行拉过她的手臂,当看到满手臂都是淤青时,不禁倒吸一口气。

    安沐看到舒锦脸色的变化,突然感觉到羞耻,就像是一块被自己小心隐藏的遮羞布被扯开,丑陋的伤疤被撕裂。不堪,委屈,怨恨一下占据了安沐的心,她拼命甩开舒锦的手,眼中的泪打湿了眼睫。

    舒锦抿着唇,反而抓紧了安沐的手,强拉着她往家里走。

    舒锦的小狗在院子里打滚,想咬住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尾巴,夏日的光透过窗边的树照映在舒锦认真,微微揪着眉的脸上,眼睫扑闪着,一下一下抚过安沐的心头。

    舒锦将她拽了回来,没有嘲笑,没有疑问,而是把她按在椅子上,细心地给她清理伤口。

    安沐只敢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他,脸颊连着耳垂都在泛红。

    自从母亲去世,这种被人温柔相对的感觉仿佛是梦里才会有的,而安沐也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却还是击中了她几乎麻痹的内心,那个小姑娘般渴望被关心的心。

    安沐接过舒锦刚给她泡好的药,忍着苦,仰头喝了下去。

    “良药苦口。”舒锦将杯子接走,手指相触的瞬间,手心一痒,貌似什么东西塞了过来。

    安沐诧异地低头,看见手里多了块糖。

    “药苦,所以要吃糖。”舒锦拍了拍她的头,眼底是笑意。

    安沐像是被他迷了眼,鬼使神差地喊了声:“舒锦。”

    “嗯?”他笑着回应。

    “你真好。”这句话很小,如蚊语般,但还是传入了舒锦耳中。

    舒锦笑了笑,随后道:“以后受伤了别忍着,一定要来找我。”

    清冷且略带严肃的声音在安沐耳中炸开,原本泛起微微波澜的心此时波涛汹涌。

    安沐没敢再看他,只轻轻点头,随后小声地问了句,“你很喜欢拍照吗?”

    “是的,因为我会去世界各地旅游,所以我喜欢用相机记录我走过的地方。”舒锦坐到了安沐身边,将相机递给了她。

    舒锦给她看自己拍摄的巴黎圣母院,埃及金字塔,呼伦大草原,故宫,长城,给她讲述旅行时的趣事和经历。

    像一只斑斓的万花筒在眼前转动,安沐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那里没有亲情的丧失,没有怨恨和孤独,给了安沐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眼睛里流露出企盼的光。

    她突然不想停留在这里,她想去探索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舒锦说,世界真的很大,无奇不有。但在异国他乡漂流久了,也会想起故乡,想起故乡那些闻名于世的风光,于是便决定回来,探索故乡的世界。

    他还说,他的下一站是云南,那里有碧波荡漾的洱海,有被称为“世界第一净土”的香格里拉,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梅里雪山。

    他会在洱海等待阳光透过云层折射在湖面上形成“洱海神光”,会在香格里拉洗净自己的灵魂,会在梅里雪山观看日漫金山,这样好运将会降临一生。

    蝉在燥热下鸣叫,安沐用手撑着下巴,抬头听着他说,整个眼里都是带着光的少年,安沐黑暗的世界从此天光大亮。

    安沐离开时,舒锦问她,“要不要和我去拍夕阳?”

    许是邀请的太过突然,让安沐有些恍了神,片刻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看了舒锦一眼,才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回答了他,“好。”

    舒锦被安沐逗笑了,转身将药和一把糖放进了安沐手中,清朗的声音带给笑意响起。

    “虽然药和生活都苦,但总会带着点甜的。”

    当燥热渐渐退去,蝉停止了喧闹,太阳正沿着山脊缓慢降落,照红了半边天。

    父亲外出还没回来,但安沐却已经做好了饭菜,坐在院子里等待着。

    几声狗叫声吸引了安沐的目光,她往声音处望去,便瞧见刚把头探出围墙的舒锦,四目相对,两人顿时笑弯了眼。

    舒锦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自己手上的相机,隔着空气做口型,“走吗?”

    安沐也装成他的样子,用手做喇叭状,“走!”

    霞光照映了青山,舒锦一手拿着相机,一手紧紧牵着安沐。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还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安沐跟着舒锦的步伐,耳中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失律的心跳声。

    安沐很紧张,想将手抽出,却又舍不得,想握紧,却又不敢。

    爬到山顶,通红艳丽的天穹充斥了安沐的眼,她从来没有感觉过夕阳也可以这么美丽。

    “好美!”

    按响快门的“咔嚓”声传入安沐耳中,一偏头便看见将相机对着自己的舒锦,舒锦放下相机,指了指夕阳。

    “世界本就是绚丽多彩,美的景物更是数不胜数,以后再孤独也不要忘记世界,还有许多美好等着你去探索。”

    安沐愣了愣,头垂了下来,“可我本就不值得拥有那些美好。”

    “安沐,我第一次见你便有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舒锦在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向安沐招了招手,“可能是因为你无意间的喊的一声‘妈妈’吧……”

    “我也缺失母爱,母亲去世后,我随着父亲去了海外,尽管父亲疼爱我,但等他再婚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开始四处旅游,走遍世界各地,以此来填满自己内心的缺失,我逐渐感觉到世界和生命带来的美好。”

    “听见你的那声轻唤我就想到了自己,我就想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怎么能和我一样?”

    “我知道家庭不完整,没有母爱的痛苦,甚至能感受到你的无助,渴望和怨恨。我不想你被困在这里,你值得所有的美好!”

    安沐就在红霞下抬目看着他,看见了他眼底流露的悲伤和温柔,她突然扑进了舒锦怀里,轻轻抽涕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冒起。

    “你才是我昏暗孤寂里唯一的美好。”

    舒锦送安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安沐家院子里还亮着灯,这让安沐有些紧张起来。

    当看见父亲正坐在院子里喝酒时,紧张被放大,恐惧占据了安沐,手也不由地抓紧了舒锦。

    舒锦还有点疑惑,没等问出口,便被安沐的尖叫声打断,玻璃破裂声伴随着手臂的疼痛同时冲击着自己的神经,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一切发生的如电光火影般,安沐父亲将酒瓶砸向安沐,却被舒锦下意识挡了下来,血染红了整个手臂。

    安沐瞬时红了眼,第一次直接反击了父亲,将父亲狠狠推开,冲他吼叫,“你发什么酒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像是被压抑着的猛兽突然逃出囚笼,愤怒,仇恨,委屈瞬间爆发,双眼凶狠的瞪着地上挣扎着爬起的父亲。

    而第一次见到安沐失控的舒锦并没有太过震惊,或许是因为有相同的经历,所以他能感受到安沐内心深处压抑着的情绪,这种长期积累名为“恨”的情绪只会随着生活而加重。

    舒锦知道,安沐迟早会爆发。

    就像知道父亲要再婚时的自己一样,深藏于心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口,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舒锦抓住了安沐的手臂,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清朗的嗓音有些颤抖,“安沐……走吧……”

    安沐的目光从父亲身上移到舒锦微微皱起的眉头,再到滴血的手臂,随后狠狠抹掉脸上的眼泪,不顾舒锦的阻止用衣服小心地擦掉了他手臂上流出的血后,不管父亲的谩骂牵着舒锦的手离开。

    舒锦伤得严重,好几块玻璃插进了皮肉里,处理伤口时很疼痛。

    安沐没有处理伤口的经历,即使舒锦慢慢的指导她,但因为紧张手里的力道总不受控制,疼得舒锦握紧拳头。

    “对……对不起。”因为紧张和愧疚安沐将头垂得很低。

    “小意思啊,我又救你一次,”舒锦咧开嘴不正经的笑还没露出来,就“嘶~”的一声“喂,安沐你抬头啊,你看着点,别低头,哎哎轻点……”

    安沐小心翼翼地撇了他一眼,却被他的话逗笑了。

    “安沐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手臂要是废了,你可要终身对我负责啊。”舒锦这话说得夸张,用手捂住心口,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安沐笑得更开心了,脸都有点泛红,“负责,一定负责!”

    舒锦手臂包扎好后,重力活是干不了了,而安沐也积极履行了“负责”的义务,一日三餐准备得满满当当,顺带也把自己变成了陪玩。

    舒锦就一副委屈怨妇的模样抨击安沐,顾名思义,手废了,在家休养很无聊,得要人陪着。

    安沐无奈,只好妥协。

    那晚安沐回家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父亲应该回了房间,四周很安静,只有地上的玻璃碎片证实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桌上的饭菜完整丝毫没动,但却已经冷却。安沐无奈叹气,将饭菜热了一遍,晚间听到了碗筷碰撞声,才睡了过去。

    在安沐的“负责”下,舒锦受伤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几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生活,手臂在痊愈的过程中体重也不甘示弱,飙升几个价位。

    当伤口痊愈后,舒锦硬拉着安沐拍了几组照片,当两人坐在树下歇息时,舒锦突然说:“安沐,我要走了……”

    安沐只是平和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要去云南,要去追逐世界,她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我知道……”

    只是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样。

    当秋的凉爽吹走了夏的燥热,蝉鸣再也不响起时,舒锦登上了前往云南的飞机。

    舒锦将小狗寄养在安沐家里,还给了安沐一大袋糖,走时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照顾好自己和小狗,等我回来。”

    安沐没有说话,手却抓住了舒锦的衣角,舒锦双手一圈,紧紧地抱住了安沐微微颤抖的身体,肩头那处衬衣已经湿透。

    舒锦走后,安沐的生活又回归从前,只是以前平淡枯燥的日子因为多了只小狗而充满乐趣。

    半个月后,安沐收到了一封信件,里面是一段话加一张照片。

    “安沐,我来到了洱海,那里的风很温柔,带着海水的味道,洱海神光真的很美,我想分享给你。”

    照片是泛着光泽的洱海。

    安沐很开心,抱着信封看了许久,后来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柜子里,珍贵的像稀世珍宝。

    后来,收到了第二封,同样是一段话一张照片。

    “安沐丫头,我的狗狗可不能饿瘦了啊。我现在在丽江古城,我换上一袭汉服,走在古城里,就像是穿越了千年,就像我本就属于这里一样,是个遨游天下的侠客。”

    照片是一袭汉服的他,在古城里行走。

    每到一个地方舒锦就给安沐寄信,把美好分享给她。

    而安沐也多了一种等信的习惯,舒锦的来信也被她锁进了柜子里,想等他回来给他惊喜,他的狗狗也被养得白胖。

    “安沐,我现在来到了香格里拉,这里的人民很淳朴也很热情,我跟他们共餐跳舞,参加他们的节日,洗净灵魂,还有,我很想你!”

    照片是舒锦被人民围住,笑得一脸灿烂。

    就连照片外的安沐也跟着笑了,把照片抱在怀里,“舒锦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当安沐以为一人一狗会一直以等信的方式等着舒锦回来时,本该寄到安沐手中的第四封信却出现在父亲手中。

    父亲在安沐眼前用粗糙的手将信揉烂,丢到院子里,洁白的纸团瞬间被泥土包裹。

    安沐红着眼大力地推开父亲,想将信捡回,本就在气头上的父亲被激怒,一把抓住安沐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

    “死丫头,还想着他带你走?”

    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安沐身上。

    父亲打累了拿着酒瓶上了楼,安沐则拖着疼痛的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信,将自己藏进了角落里。

    她胡乱抹掉了脸上的泪,将皱了的信放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抚平,就像对待刚出土的书卷文物一样,小心翼翼。

    “安沐,我来到了梅里雪山,这里真的好美,好干净。我在这里等了好几晚,终于看到了传闻中的日漫金山。我想拍给你看,这样好运也会跟随你一辈子,我现在真想成为雪山里被世人信奉的神明,我想自私的把所以的好运都给你,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带你看看日漫金山的美。”

    照片是被金光笼罩着的梅里雪山。

    安沐想笑但嘴角已经僵硬得笑不起来,好运从来就没有跟随过她,她用手臂怀抱住自己,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舒锦……舒锦……”

    安沐父亲死了,醉酒摔楼。

    当安沐第二天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了,头部流出的血不仅染红了地面,也渲染了安沐的眼。

    她只是跌坐在地上,双眼通红,眼中却没有泪。她不知道这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在她心里有多少地位,也不知道内心的仇恨因为这个男人的逝去还剩下多少。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自由了,可以去追逐世界了,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啊——”安沐突然嘶吼的发出一声尖叫,心肝都连着疼痛起来。

    她像是急切的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眼角却发现了被摔裂但还顽强活着的老式诺基亚手机,输入了偷偷记住的号码。

    当电话滴滴两声后被接起,传来了带着风夹着几声轻咳的略有沙哑的声音:“喂?”

    安沐根本没有多想,几乎是在电话接通时大哭出声,“舒锦……我爸爸死了,他死了……”

    那头的舒锦呼吸都猛得停顿,一下子跌坐在雪堆里。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现在更是头疼的厉害。

    为了拍出最美的日漫金山,一脚踩空滑到雪坑里,等同行的旅人挖开雪堆找到他时,头上流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大半的雪,连续几天高烧不退。

    醒来后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照片丢在了雪坑里,又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大雪,舒锦怕大雪过后更加难找到照片,于是不顾阻拦,硬是撑着身体再次来到了梅里雪山。

    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梅里雪山上,风夹着雪籽打在舒锦身上,耳中只能听见安沐的号啕大哭和自己颤抖的声音,“安沐……等我回来……”

    舒锦双眼困倦不堪,手中的雪山杖不知丢弃在哪里,没有它的支撑,脚下的每一步都感觉虚浮。

    但脑子全都是他的小妹妹,那个外表坚强,内心孤寂柔弱的小女孩。

    他想啊,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承受这么多世间的痛苦?她在这个本该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独自遭受着命运带来的不公。

    他还想,这次一定要带她走遍世界,探索美好……

    当剧烈的撞击感将舒锦从幻想中拉回时,身体已经麻木,后脑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他能感觉到血的温热和逐渐冷却的身体。

    漫天的雪覆盖了舒锦,他的嘴角勾起,他好像看到他的小妹妹伸出手,笑着叫哥哥。

    从云南到安沐身边,只需要短短的一天。但一天后,安沐没有等到舒锦回来,甚至连电话都再没有接通一次。

    而安沐则是木纳地听了一晚上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终其一生倾心等待,也没能等到那个说等我回来的舒锦。

    霞光包围了安沐,她看着手中有些泛皱的照片,不禁想像舒锦这样的男孩子,于她而言是什么呢?或许是救赎,也可能是她昏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是足够惊艳她一生的人,也是带她回归人间的神明。

    眼泪突然就模糊了视线,安沐对着被霞光包围的梅里雪山喃喃开口:

    “舒锦,你给我的好运已经够了,你不要在这里当神明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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