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地读《陶庵梦忆》。
最初是慕名购了这本书,然后一直没翻。书荒了,翻一下,竟然就放不下了。可是通篇都是文言文,水平有限,读之有些艰涩,艰难看完一篇,却仍然觉得唇齿留香,不忍释手。
也曾想图方便网上找译文,可找来的译文都太粗糙。这不是把文言文翻成白话就可以了,还得把张岱的文采翻译出来。可是如果有第二个张岱,世人如何不知呢?我还是继续将就着艰难地看原著吧。
张岱,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困窘到断炊地步还能写出经岁月沉淀仍不曾淹没的著作,我就是慕着这个来的。来到明朝张岱还是个富几代的时候,走马斗鸡,恣意妄为。东游西荡,任意挥霍。如果不是看他的自序,真看不出写此书时,作者已是国破家亡,在山中几为野人。然而“繁华靡丽,过眼皆空”,往事如烟,往事如梦。尤其后面附录的《自为墓志铭》,更是凄凄复凄凄,却又颇有些荡气回肠之感,岂不矛盾?
这几天翻到冯骥才的《俗世奇人》,里面有一则故事,让我不由想起张岱。天津城里一富甲一方大户人家的公子,与少年张岱类似,恣意妄为。花重金去外国买了天津城的第一辆自行车,在天津城招摇过市,引为一奇;因为喜欢吃糖葫芦,花重金把御御膳房出来的曾经为慈禧太后做糖葫芦的御厨请至宅院,只为给他解馋。八国联军劫掠后,也如张岱一般公子家断粮断炊。公子哥用身上仅存的银钱买了简单的家伙什做起了糖葫芦,因他先前闲得发慌时看御厨做过,且闲得发慌在旁好奇地东问西问,如今倒是派了用场。于是几乎淹毙的大户人家又慢慢站起来了。这公子哥富时是一奇,穷了更是一好汉。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他阔得起,也穷得起,确是人间一奇人。但他的故事只能由别人来说,而张岱切身体验来诉说这一场,更难能可贵。
尽管学识浅陋,对文言文不甚了了,却仍然费力在读,真是自找罪受,却乐此不疲。世间颇多怪人。对,怪人,不是奇人,我其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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