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舒燕来 过大年”,是我几年前做的一个相册。荷舒燕来,娃娃的昵称,也是我们预先给她取的网名。
那一年春节,我们一起去传说中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畔。灯市里,娃娃拥有了她人生第一个兔子灯:
大圆脸透白透白的,圆点式的红眼睛上画了浓浓黑黑粗壮的大眉毛,稍稍有些眉峰;一双大耳朵硬硬地往后扬起;珠光闪亮的银红色的兔肚子,鼓鼓的也空空的,小尾巴若有若无地随在其后;四个轮子滚圆得体,后来不知怎么的掉下来一个,才看到背着我们的一个红字大“炮”,原来轮子取材于象棋。
娃娃小,我们就带上了简易小推车,以备她走不动了或者困了的时候坐上去推起来方便一些。可是当外公决定买下那个大大的兔子灯的时候,小推车就让给了新来的兔子了。
娃的困瘾和疲乏,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前后左右地转着打量摆弄照拂着庞大漂亮的兔子,双眸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心爱之物。圆圆满满的小脸就近时被映衬出了彩虹的颜色,略略卷曲的头发轻轻扫在兔子红红的身体上,仿若几缕微风;胖胖的小手,伸出两三个手指,捏着彩灯的红绳子,拉直了又折回去,探究这绳儿是从兔子什么地方长出来的,不经意间做出的兰花指,似乎显示出这孩子也许是个巧手的样儿来。
一圈儿兜兜转转之后,她决定自己来推载着大兔子的小车,就像妈妈推着她那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看她尚在蹒跚学步却又乐此不疲的模样,有些本来抬头看灯的孩子和大人们目光为之稍顿,带着会心一笑融入节日欢乐的氛围中去了。而我们三代老小,也沉浸于天伦赋予的美好里面。
记得那天娃娃穿的是一件胸前带着小狐狸图案的毛衣。狐狸的面孔放得很大,尖尖的嘴巴上顶着个红球,蛮可爱的。娃娃推着车子跑起来,小狐狸也欢快地跑着,兔子在他们俩的前面,稳得第一名了。
今年春节将近的时候,好像不经意的,又好像是某种力量使然,我查找着以往做的相册,唯有这个“荷舒燕来过大年”让我特别在意。连续几天的晚饭后,把它点开了,看了又看。还转发给我的好友群以及家里的小群。也不知道别人有何感想,反正我自己每看一次都有沉浸式体验,甚至略有微醺之感。
孩子今年寒假开学,就是四年级下了。在沉重的学习压力之下,她坐在书桌前和赶去各种补习班的路途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与我们这些隔代长辈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身体迅长大,结识了不少同学朋友的时候,心思也不再是那么单一纯粹了,开心的事也许不会如当年那样,因为得到一个彩灯就能幸福到瞬间忘我了。
然而她多出来的,有时候谈起七大行星怎样排序、光年表示的是距离还是速度的问题、三叶虫生活在什么时候、芹菜的空心子是简单圆桶式的还是排箫卷曲式的……
忽然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也拥有一个自己的彩灯,是可以举起来的飞机灯。后来在一个有风的夜晚,院子里一群孩子一起疯玩的时候,飞机灯的玻璃纸被烧掉了。那个晚上我哭了好长时间。现在都奇怪自己小时候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而娃娃的兔子灯呢,几年下来了,安然地放在橱顶上,落了灰尘也没舍得丢掉,也没有点燃蜡烛玩玩。要不待到元宵节的时候,我来点亮它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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