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朦胧中醒来,睡眠一向不算太好。高速路对岸的轿车们一路开着大灯呼啸而过,那些光线影影绰绰的覆上眼皮,像看一场被声色掠夺的默片。
多久才回来呢?经过漫长的六个多小时辗转坐在家里的马桶上,被冰凉激的一个哆嗦,我咕哝着为什么大冬天不加一个马桶垫,母亲在厨房那头说,你上次买回来的,我还忘了放呢,一会就放。
上次?如果是我买的,大概夏天是不会送回来的吧?到底是多久才回来一次呢?
越想越模糊,越内疚。
她做了家乡的汤饭,回来就说要热一热给我吃,彼时半夜十二点过,所以说不想吃了呀,要长胖之类的话。但是从她脸上看到闪过的一丝失落,又立马改口晃到灶台前说,哎呀,好像很香的样子啊!妈妈我要吃!
于是这个世间做饭最好吃的魔法师端着她的拿手菜之一笑盈盈的拿给我,看着我一口一口把它们吃掉。
老爹的体检报告,放在沙发靠背上了。去年和今年的对比下来,让人揪心。逮着空“教育”他,早点睡,少抽烟,感冒了不要拖,哪儿不舒服了赶紧去看。絮絮叨叨反而他才想自己的小孩,然后老爹只是在那边笑。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干嘛老用年轻的那一套来磕呢?
认识了很多人后,反而蛮羡慕能随时陪在父母身边的人。不在乎被别人说这么大了还黏父母,就是想在你们身边,想成为你们的百万富翁啊。
比起排名多少多少的富翁,谁都认为做一个孝顺父母的人,是听起来更令自己满足和骄傲的名号。无论他们将来要走多远,赚多少钱,变得对社会有多么认识得头头是道,总会想起他们的父母小时候视自己若珍宝,抱着他们哭,或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为孩子坐很长时间的公交车。父母们并不会因为孩子现在的成功,而消抹掉过去他们那艰难的、贫瘠而辛苦的付出。这之间的差距该怎么填。俗气到极点的我们于是像个钻牛角尖的傻瓜一样认准了——挣很多很多钱,给爸爸妈妈买很多很多好东西,都要是名牌。名牌就象征着爱。这就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公式。IZZUE也不够格,CK也不配,CLINIQUE只是初级用品……而是贵得多的,贵得多的好东西,即便我甚至说不出应该是什么。没关系的,自己某天饿得吃馒头也再所不惜,只要让那些爱我的,被我爱着的人,过好日子。也许以上说的都是空话梦话蠢话,但是爸爸妈妈,都要等到这一天。当着这么多读者的面说出的话,怎么也不会厚着脸皮草草收场:我想成为你们的百万富翁。用很多很多钱,养你们到九十岁,一百岁,一百零一岁。也许能更多一天。也许能多一点。
——落落《我只想做你们的百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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