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长,我怕你遗忘。
所以,趁记忆还未消除,我想让你记得。
最初,你喜欢的F同学。他距离你八年之久。前不久,你们在老友聚会上,遥遥举杯,感叹相识十年。
这十年,没有让你继续喜欢他,也没有让他喜欢上你。
你看见他,没有当初的心动。可是你仍然记得,第一次他出现在你面前,站在讲台上。
你记得你曾经十万分的希望,在路上的偶遇,然后终于,你一转头,他就在身后,而你却落荒而逃。
他的生日,你没有多余的零花钱买像样的礼物,你拿着表弟的小说送给他,几年后,他却说,真感动,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最后一个学期,在你意识到,你喜欢他之后,你多期望还能有交集,就算只是像以前一样,能开玩笑就很好。终于,他坐到了你的身后,至今你都觉得很神奇。他搬过来的第一天,你忍不住在物理老师的课上开心的笑,那个给你补课的物理老师让你起来回答问题,你不会,但你一点也不难过。
写英语题的时候,他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以你为首。你给另一个朋友编的数学题,他说这么好,能不能分点给我。
有一次他心血来潮拿着同桌的梳子给你梳头,同桌笑他说,像不像古时候丈夫给妻子梳头,你低着头没说话。你同桌却说,我怎么觉得像丫鬟给小姐梳头呢。大家都在笑,你也抬头笑他。
你趴在桌上休息,未齐肩的短发挡住你的侧脸。他突然凑上来拨开你的头发,你同桌说小心她起来打你。你害怕他这样的举动,你甚至能想象,他的眼神一定很专注,像往常一样。所以你忍不住笑了,你本来可以装睡的。如果你继续装睡,会发生什么呢。
下晚自习的时候,你们同时站起来,你往后看,正好他也在看你。你已经需要仰视他了。他把手张开凑到你面前,说女生的脸是不是都这么小,还没有我手大。但你躲开了,远离了他。
他在小卖部买饮料,运气很好,中了很多瓶。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拿着好几瓶饮料回到教室,炫耀他们的好运气。他把一瓶给了他表妹,你希望他也能给你。但是他没有。
语文课的时候,你突然不想听课。你偷偷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他把他正在看的漫画书撕成两半,于是,你们一人看一半。
老师把你的作文当优秀范文说。题目是虽然我……,但是我……。你写的是虽然我平凡,但是我坚强。当老师当着全班人说出你小心翼翼掩盖着的秘密的时候,你只想着,他就在你后面,他会怎么看你。你不在乎其他人,你只在乎他。在那一刻,你讨厌那个老师。
考试的时候,分在同一个考场,他离你很远。他英语不好,你认真的把所有答案写给你,用便利贴。虽然这个做法是不对的。但你万万没想到,你折起来的便利贴,反面被黏住了,他只看见正面,听力的答案。考完后,你震惊的懊恼,反面最重要的阅读,他没看见。
高中入学,在分班榜上,两个不同的班级。你恰巧又遇见他,他指着你的班级,说他要转过来。你信了。
高一入学,有人开始喜欢你。你很震惊。但你无法喜欢其他人。你的脑子里,只有你曾经一转头就能看见的人。你曾经把他当做秘密,写在你的桌洞里。
你每天期待着在校园能碰见他,可是没有。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雨,你在食堂碰见他。很久以后,跟你一起的朋友说,当时我就知道你喜欢他,因为他出现的时候,你的眼睛都亮了。
在一家拉面馆,你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走过来的时候,你脑子不经思考,手上迅速拨正你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正襟危坐,等到他走过,你装作不经意的挥手跟他打招呼。坐在你旁边的朋友惊讶的看着你一系列动作,哑口无言。
那一年,有时候你不会想起他。可更多的时候,你希望他出现在你面前。就算是你听说,他在那个你不熟悉的班级,有了女朋友。你刻意去忽略这件事,你不想知道。
高二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你坐在靠门的第一排。你突然抬头看着门外,隔壁班的后门是关着的,走廊里,两个班级形成明亮交界。直到你看见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漫不经心的抱着一摞书从黑暗中走来,走进你的眼里。你是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你的心跳都慢了半拍,那一秒钟,你甚至来不及思考,你就认定他一定会是你会喜欢上的人。
直到,你转头,费力的看向最后一排,他从后门走进来,你终于看见他。是你心心念念两年的人。那一刻,你很激动,你恨不得昭告天下。你一度怀疑,是不是哆啦A梦听见了你的祈祷。你从来没那样开心过。
故事本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当他终于又和你在一个教室里,你却发现你们真正能接触的机会其实并不多。甚至因为他的到来,你开始意识到,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早就没有当初一样喜欢他了。那样的,小心翼翼,卑微的仰望他。
后来的两年,你们接触机会不多,也没能更熟。每次相处,反而都是因为别人。那个喜欢你的人,是他的同桌,是他的朋友。那个人给你写纸条的时候,你不敢写他的名字,你们两的事情沸沸扬扬,你不敢明目张胆。然后你写给他,让他转交给同桌。他一定很烦吧。
有一次体育课,他扭伤了脚。要求跑圈后集合的时候,他迟迟没到。他在操场另一边,固执的慢慢走过来。当时老师问到他,其他人说他打篮球扭伤了脚。老师说去个人扶他过来,你很想去。特别特别希望,可是你不敢。你看着远远的他的身影,你心疼他,可是你不敢去。
忘了是哪一年,你过生日。送你礼物的人特别多,每到那一天,你的礼物会堆的整个书桌都放不下。那一天是你最期待的日子。他不知道送你什么,他约着另一个你的朋友,商量我们一起出去让你选礼物。你带着太阳伞,准备给他打伞,可他太高了。你忘了你们其实当时没那么熟,于是你给另一个男生打着伞。当时挑选礼物无疾而终。你也忘了,后来他有没有送你礼物。你只记得他躲开你的伞,一路他的表情并不好看。
你们回家的方向不顺路。你走侧门,他走大门。只有偶尔几次,她跟着男朋友一起的时候,你会跟小区对面的那个男生一起从大门回家。哦,就是那个一起买礼物的男生。你们曾经一起回家,传过纸条,也曾熟悉过。只是后来,不重要的人,你没有想起。
每次跟那个男生走大门的时候,就会跟他一起走。他们也是朋友。浩浩荡荡几个男生,你会走在那个男生旁边,听他们讲话。你也会抬头看他,偶尔你们也会聊天,但你们早已没有初中那么熟悉。你的身边有很多熟悉的男生,但没有他。
哦对了,高中他改了名字。在你心里,你一直觉得,你喜欢的是F先生,你曾固执的喊他以前的名字,故意显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后来,你也不再叫了。没有人再那样叫他。
有一次他生日,你和班上另一个初中同学,出去给他买蛋糕。偷偷准备给他惊喜,虽然他提前知道了。周末你们提前来教室,他请你们吃东西,他说有机会去他家尝尝他做的菜。
最后一次高中的生日,很多人给你过生日。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多人给你过生日。蛋糕是他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买的,他帮你切蛋糕。可是在那一群人里,他不是你最熟悉的人。应该说,在高中,他从来就不是你最熟悉的男生。
快毕业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喜欢他。很多人知道,她知道你喜欢他。可是她比你勇敢,她正大光明的去看他打篮球,正大光明的跟他聊天,不在意闲言碎语。或许她也在意。毕业后看到他的空间,她的留言。你也会觉得心酸。同样喜欢,而不得。
高考之前,放几天假回家复习。把书搬走清理教室的时候,你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黑色衣服,还是瘦瘦高高的背影,内心感慨。这就是,你曾经真真切切喜欢过的人。从今以后,也许再无交集。
毕业后的暑假,你和他都在聚会的大部队里。你们今天在这个同学家喝酒,另一天又转移战场。可是,你却没有和他有太多交集。
直到有一次,有人问你喜欢谁。你好像猜到那个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是你想听的话。于是你说出了他的名字,让那个人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有一次聚会,在ktv。他突然一直在你身边转悠,问你什么时候走。你莫名其妙也受宠若惊。他坚持送你回家,离你家不远,你们也没什么话,坐在他电动车的身后,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路无言。
那天晚上你才知道,那个男生告诉他,你喜欢他。虽然你们两十年来从未直白说过这件事。你从未说过你喜欢他,他也从未说过。就当大家都不知道。
后来。就没有后来。今年是第十年。你们举杯,言语中有感叹。可是你知道,你早已不喜欢他,你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是你真切的记得,你曾经有多喜欢他。那种心情,你不想再有。
也许以后你们还会再见,可是,你喜欢的那个F同学,早就不见了。
寒假的时候,跟很久没联系的初中朋友联系。那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她问你,还喜欢他吗?你啼笑皆非。说怎么可能呢,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在你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早已无人问津。留下来的,只是你的旧同学。而那段属于你一个人悲欢喜乐的时光,永远是你的独角戏。
——橘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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