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时。
一天,家里来了一个长辈,是个退休教师,尤善弹琴。那时家里有一架风琴,没事乱弹一气的我便请他指导一下。
老人很耐心地告诉我哪儿是低音区,哪儿是中音区、高音区,并单手示范了一首曲子。我有些失望,告诉老人说:这些我都会,我就想知道怎么弹和弦的。
老人仍然单手示范。
我不耐烦了,简直嚷嚷起来:那怎么用双手弹啊,我只会用一只手。
那位长辈没说什么,起身去找我爸了。
就在他转身的当儿,我蓦地看到了他身体左侧空空的袖管。
脑袋“轰”的一下!
以前就听我爸说过,因为意外遭到电击,老人年轻时失去了左臂。但他不舍得离开他热爱的音乐教师的岗位,坚持教学生学习,培养了很多音乐人才,直到退休。
我明明知道的,可是当时像是被什么迷糊了心智,居然说出让老人用双手弹的话来!我都想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
到现在,每一想起都后悔不已,心像被噬咬了一样,无法原谅当年的自己。
去新单位上班不久,同组里一位同事家里不幸出现重大变故,我们都去看她。
被猝然重击的同事坐在床上,木雕泥塑一般,只是不停地呻吟。
见她下巴处悬着一颗硕大的泪珠,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拭去。手指碰到之际不由愕然:这哪是泪珠,分明是一颗肉瘊!
我尴尬万分无处安放的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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