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开始变暖的时候,便对春天有了期待。正如黑暗后的黎明仿佛涅槃后的重生,人们热衷迎接新生和新的开始。四季唯有春天拥有自己的节日,这就足以说明人们对温暖和破冰的期待和喜爱。因为重视,才不想辜负期待,精心准备,来一场举国的盛宴。准备什么?吃喝玩乐,都叫做年货。
河南,人口众多,胡辣汤和烩面的名声比年货要大得多。既然提吃,那就提下河南的可以吃的年货。一位河南的朋友这样告诉我:
临近过年,在外打工的母亲会早几天回家,打扫家里的卫生,购置些年货。我小的时候,喜欢吃煮好的骨头,那时候,在外面玩耍的我,会被母亲喊回家,她是小声告诉我的,“别玩了,回家吃肉”。几块肉,有骨头,最简单的烹饪就是煮熟,撒点盐。有些肉不煮熟,为了祭老天爷的,也有的用来炒着吃。过完小年,就要开始炸年货了。我从小就在厨房帮衬,帮母亲“盘条”,这里是指炸馓子的细面条。然后帮着把菱形的麻叶放进油锅里,也就是放了芝麻的手擀面皮,切成菱形炸。吃起来有嚼劲也很香。除了这些炸的面食,也有切块的鱼肉和鸡肉,裹上面粉,下油锅前再蘸点含鸡蛋液的面糊糊,炸出来金黄酥脆,里面的肉鲜嫩极了。我还会让母亲炸菜丸子,萝卜做的,馒头捏碎放水和的面。一盆子的菜丸子,刚炸出来能吃很多,等放凉了还可以和白菜,粉条等煮咸汤。镇上卖着卤牛肉,我们也买一些做凉菜。母亲手拙,做不来枣山,从年初一到十五,老天爷的像前不止要有饺子,还要有枣山。我们家没有,但是初三去我舅舅家,舅妈会把她做的漂亮的枣山带给我们。除了吃之外,我还乐于拿着灯笼去找村里的小伙伴,我们一起提着灯笼,去给年老的爷爷奶奶们拜年。拿着一点压岁钱一起去买炮仗,对着结冰的河里扔,初一的早上,冰面上还有炮仗的碎屑。这是我们河南的春节。
她说了很多,我能感受到尽管我们都已成了儿时的大人,但是对年货和春节还是很向往。我的一些其他地方的朋友也告诉我一些,现在的春节和年味没以前重了,但是“过年”不只是一个时间,还是一股把家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和契机。贵州的朋友早早就抢到了春运的车票,她说要回家,母亲早早就把熏的腊肉取下。浙江的朋友会准备一些腌好的肉,过年吃上自己打的年糕也是一种幸福。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都在春节前,一起回到一年的起点,起点和终点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家。
回家
我格外钟爱这绿皮火车,它能把我带回家……
为了出发前不落下东西,我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公司今年的年货是两箱坚果,还有一盒车厘子。听说这东西贵,我得带回家去,兴许孩子爱吃。还有几小瓶香油,一袋米,带回家,妻子做饭用得上。今天是腊月29,我买的是火车卧铺,一夜的路,十个小时的车程。
晚上十点的车,我带着大包小包在八点钟准时出现在车站。
我的工作是在厂里开叉车,开了十几年了,一年没什么假期,只有三天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倒数。看着候车厅的人,和我一样的大小包很多,也有只有一个书包的,我是这篇文章的主人公,城里人称我为农民工。前几年,为了省钱,我习惯硬座,偶尔抢不到票,就站一路。现在,生活好些了,买得起卧铺,公司也给报销。
幸运的是,我在下铺。对面的中铺是一位老妇人,下面是她的儿媳,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得出来他的妻子已经身怀六甲。我刚躺下不久,男人就表示想让我和他母亲换位置,考虑到老人在中铺不好爬上爬下,我也就应了。空间小,我的头也不小心碰到过几次,看着手机里妻子和孩子的照片,想念让我很快进入睡眠。直到半夜被下铺的声音吵醒。
女人喊叫着肚子疼,男人和他母亲也都醒着,车厢里的灯从十点关的,所以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我离得近,最先听到。于是,我告诉男人喊乘务员过来,现在车厢一片漆黑,也不方便。男人看着妻子,他只是不停的安慰。我见他没动静,还没等我下去,对面中铺的兄弟就先下去喊了乘务。两三个乘务员拿着暖光手电,查看了孕妇的情况,由于不是专业医护,所以他们说可以在下一站转出,附近有医院的。万幸,距离下站很快。有半个小时的经停。乘务和男人一起抬着孕妇出去,我陪着他们叫了救护。后来,他们一家在医院待着,说临产期了,稳妥先观察两天。我和乘务也就先离开了。回到位置上,看着空落落的几个床位,我突然想起,妻子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那个时候,她该有多需要我。想到这,我对不久的黎明充满期待。
九点钟和老乡拼车回家的,包裹那么多,我只能背着背包坐着,后备箱是塞不完的。听到熟悉的乡音,我感慨万千。他说,他回来的时候,被小偷偷去了两百块钱现金,现在不怎么带现金了,就带着一些,还被偷了去,真是世风日下。我看着外面,说着还是好人多。
临近家门,我看着贴好的对联,门口的树上贴着“出门见喜”,这是真的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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