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昨天日光晴好。下午回来看到马路上挤挤囔囔、车流缓慢。待我过去才看到旁边停着警车，路中间有警察，有清洁工在作业。起初想到的是出了交通事故，可看那马路上，穿橙色工服的人正按警察的指挥，往路面倒着黄色沙土。那是细长的一溜。

清洁工面露忐色，抬眼看看正打电话的警察，继续手上的动作。地面差不多已被掩盖，细看不难发现没有掩盖完全的湿呼血迹，很长。再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重卡，阻碍了交通，就明白出事的应该就是它了。

我停下看了看，小姑娘也一脸好奇。使我不太平静的是地上那一条长长的血印，很是惨烈；还有警察淡定打电话的身姿，就差点谈笑风生了。自然，他们见过太多，习以为常。

等往前走的时候，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重卡。一个警察和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朝这边走过来，看他们神情也很淡定，貌似只是碾死了一只兔子而已。不禁为因故突死的那个人感到悲哀，刹那后便和这个世界擦肩而过了，而已和他/她没有关系的人还在“奔波”突来的事故，遵循着这个世界约定俗成又道貌岸然的所谓规则。

过去的时候，看到车轮上是湿的，看不出血迹的颜色来。中间的车轮颜色更深，边缘仔细看能看到血肉被碾碎的组织。看这一眼，还没什么。想到是人的残留物，心里便泛起一股恶味。就想到之前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他说和同事到案发现场，一进去那个人便吐了。当时我还在笑，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觉得没有什么。而他两三天不想吃饭，看那盘番茄炒蛋怎么这么像。

而活生惨烈的连尸体都算不上的东西就在眼前，瞬间能感到那种翻腾的滋味。不过还好，只是稍微有点泛滥。更多的是一个生命以这种离奇又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连痛苦都没有，嘎然而止。而周遭的人也没看到痛苦，给这个人以任何一点形式的哀悼。白花花的太阳下，一切照旧，漠然又正常。

而黄土掩盖下的残留还会被来往的车流继续碾压，路过的人不会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直到痕迹被一点点淡去，直到消失不见。早上过去的时候，地面的土已经被大风刮得干干净净，不知吹到了什么地方，仍能看到变淡的痕迹。佛说无常，这便是。所有的变化和发生都是无常，大部分司空见惯，有的不能被人接受和遗忘。

突然就感到一个能接受一切无常的人是多么的无情，也是为何不能理解有的人的正常和没有感情色彩吧。可我认为接受无常仍能心怀慈悲和体悯才是通透，而身心的麻木淡漠才是不为所道，他必是失去了很珍贵的一样东西。这不是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