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奶奶一天会给我和弟弟一些零用钱,有时候刚好有散的,我和弟弟一人两角五分,如果只有整的五角,那我们两个进校门之前就要讲好,约着第二节课中间有20分钟的时候校门口见,一起去学校对面的小卖部把五角钱扯散。
扯散买一个五分钱的长方形辣条,拿在手上,一点一点吃。
网图或者从一个大透明塑料罐里拿一个带着西瓜条纹圆球形的泡泡糖。
再要么买一根两角钱的碎碎冰,两个人一人一半。
有时候想吃点好的,就狠狠心攒够一天,第二天花光全部的五角钱买话筒雪糕,最面上圆形的部分是一层厚厚的巧克力,里面就都是冰淇淋一样的,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豪华版的零食了。
可是总是有同学跟我说,话筒冰淇淋吃多了会得一种怪病,下巴会肿起来,还要蒙纱布,整张脸都会肿得像个猪头。不知道这是哪里起的没来由的谣言,总之后来看到那样的学生,蒙着纱布,下巴肿起来,我确实有点不敢再吃话筒雪糕了,甚至想到话筒雪糕里面的冰淇淋,也不觉得它那么绵软爽口,只觉得像是吃了很浓烈的肥皂泡泡。
网图那个时候,我很少能吃到北京方便面,好像是五角钱一袋。
五角钱,扯散拿在手上也有四五张,送出去才只能买一袋北京,我可舍不得,用别的平替也照样能吃得很开心。
我大伯伯家的小儿子,就是我的堂哥,当时我读二三年级的时候,他已经读五六年级了。
有一回就在一楼的楼梯间那里,他从二楼正下来,我就站在那里,他手上拿着一袋明晃晃的北京方便面,走两步就把北京方便面举过头顶,正好45°,往张开的嘴巴里倒。
我咕咚偷偷的咽了下口水,他看到我了,我喊了声哥哥,他对我笑了笑,又把方便面举得老高,嘴巴张开,就这么走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好像他手上根本没有那袋面。
我眼睛里的光刚刚出现,一瞬间又马上消失了,嘴巴一下子揪起来,心里想,真是一个小气的哥哥。
有时候会买一袋两角钱的方便面,还没吃完,上课铃声就响了,方便面只能暂时放在课桌里。
那个时候我们的课桌是面向我们的肚子开口的,方便面的香味就直往我鼻子里钻,忍不住把手伸进去捏一小把碎面,等到老师转头板书的时候,就往嘴巴里飞快地塞。
方便面在我口腔里慢慢地嚼碎,混着一些辣椒粉的香味,好像比课间休息时候吃起来更香一点。
但是每次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我们都站在操场上听校长发言的时候,我又有点因为他是我的哥哥而有些莫名的自豪了。
整个学校放学,从进到操场听老师讲话开始,就排好了整齐的队伍,每条队伍是按照村落来划分排列的,比如我们是斗门村六组,那么六组的学生或者就挨着六组的邻组也一起站同个队伍,最前面就要派出一个代表,基本是整个队伍年级最高的学生,当我们回家路上的大队长。
我哥哥就读的最后一年,就当上了这个队长。
我们动员来到操场,所有的学生都像黄蜂一样拥了出来,诺大的土操场一下子扬起了迷眼的灰尘。
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校长开始站在升旗台上发言,大部分时候都在强调,放学回家路上各个队伍的组织纪律。
学校要求我们回家的路上,队伍要一直整齐地排列,队长要负起规整队伍和保证安全的责任,甚至还会通报哪条队伍头天刚出校门没多久,队就散架了,什么规矩都没有了,还要点名批评队伍的领头队长。
再甚至还专门派指定的老师,站在学校的高坡上,去眺望队伍走到更远的地方还有没有保持着队形。
我哥哥很有队长的模样,清点人数,带着队伍走在最前头。
每次我都想,看啊,那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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