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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回忆之(四)走过金沙江大桥

川藏回忆之(四)走过金沙江大桥

作者: 月影逐日 | 来源:发表于2018-06-19 00:38 被阅读0次

    4月24日,巴塘休息。

    终于又回到川藏线了。在时多想逃离,而逃离了却又想回去,这就是老阳心心念叨的格聂。再去一次吗?再去一次的意义又将是什么?景色的万般变化于我已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理由。我努力回忆,想给自己附加这次格聂之旅的意义,除了这些惊艳的景色,其他都显得空白,如果再强加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又使我感到牵强了些。

    睡到自然醒,睡到全身发酥软绵绵的,我已经听到了外面她们欢快的声音。房间外面是天台,我拉开房门,女孩子们都在洗衣服,画面熟悉又温暖。阳光与风都恰到好处,晾衣绳上一排一排晾满了我们的衣服,我求钠钠帮我刷了冲锋衣,让我小小偷个懒。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出去逛街了,最后只剩下我和锅弟,我俩自然成了一对,锅弟买了件短袖我买了顶帽子,又买了些鸡翅然后回来安稳地躺下,一边啃一边看书,这样的时光真是难得,可以称得上享受,悠悠然然过完了这一天。

    4月25日,竹巴笼乡。在格聂时,我们多数时间都是翻山路,当时有人吹嘘要是回到川藏线的公路上那就轻轻松松了,这无疑是吹的有点大了。我们上午10点出发,8点多才相继到达竹巴笼乡,显然一天的路程并不轻松。天气很热,中午时候,内里的速干衣早已湿成一片,而那一段又一点树荫都没有,一旁是山一旁是滚滚的金沙江,停下时候我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喘着,如果说热成狗,那就只差没伸出舌头了。金沙江,我听过数不清的金沙江边历史故事,却也怎么样也没想到如此“挫”的大河就是金沙江,流淌的黄倒恰好呼和着“金沙”二字。

    金沙江

    十里不同天,早上还灼灼烈日,到下午一直阴天,三点钟雨终于落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膝盖以下被飘摇雨点一遍遍刷着,穿着雨衣又闷又热,我们走的狼狈,但想想走的飞快,我已经追的快跑起来依然赶不上他,我只能大声喊“休息、休息一下吧”。下午6点半,雨又开始下大,我们躲进了一栋路边的楼房。雨半个小时过去仍不见停,这时候的雨最能勾动人的心思,我们都在沉默,楼道安安静静,偶尔几句交谈,过后谁也记不起不久前谁说了什么。距离竹巴笼将近十公里,我坚持上路拖着他们出发,走了不到十分钟雨停了。夜色侵袭而来,金沙江也变得安静,只剩登山杖噔噔噔的节奏。

    我走进竹巴笼乡时已经8点半,天完全黑了下来,从黑夜中不时传来狗吠,每叫一声我心里都是一紧,他们落在后面,我进退两难,只好慢腾腾地走着,走一会就停路边张望,还没等到他们就找到了乡政府。老阳坐在乡镇府已有半日光景,和那里的小姐姐已混的熟了,我们打算在乡镇府的院子里扎帐篷,可是旁边就是小学,所以我们第二天必须在孩子们上学之前就收拾好东西。终究是不太方便,我们等人到齐后就出发去寻客栈,乡里住宿少,估计也就两三家的样子,通铺算下来一个人也要30多块钱,只好先去解决吃饭的问题。我实在记不清吃的哪些菜了,但是我对那盘土豆烧牛肉还是有印象的,不是因为好吃,而是我们点之前老板极力鼓吹的做出来会是烧烤味,我们犹犹豫豫,要了这盘并不便宜的烧烤味土豆牛肉,味道还过得去,只是太鸡儿少了,所以我记得。

    金沙江对岸有个朱巴笼乡,属于西藏芒康县管辖,乡镇府灯火通明,一看就知道竹巴笼乡镇府差了不少。我们最终住在了乡镇府,小姐姐让我们住在乡镇府的房子里,四个女孩子睡一个房间的四张长椅,我们男生睡在二楼一个有隔间的房里。外面依稀传来不断的狼叫声,应该是狼叫吧,我后来百度却没有搜索到关于这里有狼的信息,又不敢确认我听到的是“狼叫声”。

    4月26日,我们起的不晚,但旁边的小学确实已传来郎朗的读书声,这使我回忆起小学的光景,每周都会轮流带领朗读,而我是经常迟到的那个,读书声轻易的将我带入了往昔的世界,而一眨眼又飞离了出来,我终究已不小,那些都太遥远。前面就是金沙江大桥----四川与西藏的界桥,我们努力了38天不早就盼望了这一天了吗?

    我们去到昨晚吃饭的地方,中途已被验了一次身份证,这只是第一次,后面每到达一个县城都需要。吃完早饭出来,金沙江大桥已在视野之内,我们快步走向大桥,而后走向桥的正中央,那里竖着“西藏界”的铁牌。我们逗留了一刻钟,观赏桥下流淌的金沙江,留下和“西藏界”的合影及单人照,然后心满意足地踏入了西藏。

    队友合影 钠钠和老阳

    过了桥也就进入了西藏,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我这样想的。然而刚过桥二十米,不知是谁喊的,手机信号变成了2G,十分微弱,原来真是大不相同。我们又被验了一次身份证,驻守的兵哥哥跟我们说此去七十多公里一直到芒康县将没有补给没有住宿,而且山里有狼。我们不以为然,以为有帐篷哪里都可以安身,但我们绝对想不到连搭帐篷的地都难找到一块。

    界桥过后只走了两三公里,路边已有大面积塌方,随处都是修路的推土机。我们停下休息,度夕和我们一一握手道别,她走到我跟前时我还坐在路边,她说“我要走了,握个手吧”,我无意识地伸出我的手,5秒钟后我反问一句“真的吗”,她点头,我没有完全相信。她自从折多塘脚伤之后,我们给她取了个“瘸子”的称号,她就这样瘸过折多山、雅江、理塘、格聂、巴塘,瘸过了金沙江大桥,入了藏,脚伤仍未全好。我拉着想想问,我终于确定了她将离开我们,一部分因为脚伤一部分因为家里的压力。我突然有点失落,我将预想到我们队伍少了一个人的不习惯而且是少了队长(因为队长总是干活而没有队长的权利)。我们慢慢往前走着,走的不自然了。度夕边走边在路边拦车,她终于如愿拦到了一辆,“抛弃”了我们。

    下雨了,钠钠和老阳拦了一辆车要去芒康等我们,锅弟也扎进了车里。我们从九个人跨入西藏界到虽是五个人也显得孤单的队伍,这都是发生在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我一直想着人多才好玩,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可以输出不一样的内容从而使整体变得有趣些。临近中午,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卖部,有饮料还有炒饭,我们一人要了一份鸡蛋炒饭,炒饭粒粒分明应该算是炒的不错了。

    到处都是塌方、落石,整整一天的路程全部处于峡谷之中。我们下午五点就开始考虑寻找地方搭帐篷,可也实在是寻不到一块像样的地方,一直到八点钟才遇到一个小卖部,小卖部提供住宿,眼见天渐黑了,我们不再指望去搭帐篷,以15元/人的价格获得了床位。小卖部自然也提供饭菜,可我们不想花钱而选择干粮,干粮吃的索然无味,任务似的满嘴胡塞,我只能判断我不会饿着而无法知晓是否吃饱了。

    塌方 可以看出整个路边都塌过,推土机新近推出的临时路面 8点差4分,天还很亮

    小卖部是藏民开的,住宿较多的应该是来往的卡车司机,这个地段的小卖部应该给了不少徒步旅行的人以帮助,它同时也帮助吃货解决了一个选择的难题,因为她一直都是和度夕一个帐篷,我们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路上已不止一次打趣地邀请过吃货,它的出现使我们叹息又叹息,机会难得,而我们轻易的失去了。房间里摆放了10张单人床,我们找老板提了壶开水各自洗了把脸,想想已放弃了用文字来记录每天的行程,他拿着手机对着自己开始自言自语,我在他卡壳的时候不时插上一句,欢乐也一直从未远去。我确定我睡得很好,因为第二天醒来时房间多了2个藏族的小孩睡着,我毫无所觉,事实上在外面的日子,我已少有睡不着的时候,倒下就睡已是常态。

    想想 吃货(及八一)

    4月27日,八点整出发,四十五公里外,芒康县。我们从未试过一天走四十五公里(其实忽略了到巴塘那天,可能还超过四十五公里,不过四十公里是下坡),但我们就是相信一定可以到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前,我们还是走在一起的,我和想想走前面,大师兄八一陪着吃货。我和想想还热衷于讨论可以搭帐篷的地方,假使我们昨天并没有住宿。大师兄率先单独向前赶路源于中午一次休息,我和想想在路边吃中饭,大师兄走过向我们喊了声不休息,一个转弯已不见了身影,紧接着一辆爆了胎的小车慢悠悠咕隆咕隆地走过去,然后八一和吃货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俩和两个本应坐在那辆爆胎车里的人一起,他们的车爆胎了不过同行的另一辆车已先去芒康寻求接应,所以陪我们走了一程,半个小时后有车过来接他们走了。

    我也单独赶路去了,因为每次休息都会让我进入临睡的状态,我会靠着路边的护栏就睡着又突然惊醒,所以索性不再休息。前面就是宗巴拉山,海拔4150米,如果评选这一路最没有存在感的山,我投宗巴拉山和拉乌山一票,因为在上宗巴拉山的时候我基本不会意识到我是在翻一座山。我穿插过一段距离,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我在那陡峭的山坡上滑的惨不忍睹,我一度以为我将滚到原点,幸而脚尖撑到发抖才稳住身体。一个人走路终究少了太多乐趣,晚上听他们说吃货在海通兵站吃了碗泡面后速度能达到6公里/小时,追的想想和八一直叹气,但是不到一个小时后就歇气了拖着都走不动。七点钟才上到宗巴拉山垭口,风灌进来的冷的让我记忆尤新。我根本没有预料到如此突然的变化而仅穿了一条单薄的速干裤、一件外套,本想着硬抗到芒康却熬不住了,我哆嗦地打开背包穿上冲锋衣戴上手套。

    7点11分垭口过后

    垭口应该是有很多经幡的,我只剩下一丁点的印象,我记得只有那风。垭口过后一路下坡九公里到芒康县,我遇到了度夕,她坐在一辆摩托车后不带停留,说“我去接吃货,吃货走不动了”,这时候的吃货应该是早已经用尽了泡面加持的法力。我找到住宿的宾馆已经八点半钟,大师兄走错路了,他说遇到了两头狼他转身就跑,狼也没去追他,我在中途的岔道口也纠结过到底走哪边,刚好有摩旅的人从身边跑过才终结了我的困扰,大师兄他在这天走了70628步,比走正确路线的八一多出了一万步。所有人到齐已经是十点钟了,我们又变成了九人队伍。度夕请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们都笑我像饿死鬼一样,因为我吃了四碗饭,我只是真的饿了,而且真想吃米饭。

    80块的标间,性价比非常高

    4月28日,休息。像昨天早已预料好的,度夕走了,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东达山的垭口,我们没想到的是锅弟也随她走了,我不禁想锅弟和想想的组合散了,我再也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欢乐,不会再有人称想想为“老公”,也不会有人当锅弟是“媳妇”,而我们更没想到的是在超市前的水果摊前锅弟又出现在我们面前,这让我们欣喜,我们找到了倾泻埋藏在心底惆怅的方式,一个接一个挨着问他回来的原因。但又应该去探究什么样的原因,停留与离开本也就在一念之间,我们都是平凡人,谁又曾真的掌控住了自己。我一直以为,个体的生命中,灵魂始终得不到完整,因为它太飘,经不住一丝的风,偶尔就有一缕散去,接着两缕、三缕。。。吃货去洗照片了,我们还记得对根秋金纯大哥说过的照片,洗出来的照片仿佛更真实些,小霸王的笑仿佛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八二过的可好。

    4月29日,锅弟一大清早就已出发,你说去追寻放逐自我的感觉,而我们更懒了,一直挨到早饭连同中饭一起吃的时间。十二公里后就是拉乌山,拉乌山海拔4376米,我们穿插而上轻易就到了垭口,而垭口也仅有一块铁牌,标注着拉乌山与海拔,我们丝毫没有停留径直走过。简单,没有痛苦的经历,也留不下刻骨的回忆。或许一部分也是因为仅有的铁牌丝毫没有仪式感,与它应有的海拔匹配不到一起。刚过垭口,暴风雪来了,噼里啪啦的密集如丝。我们披着雨衣坐在路边,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反而有说有笑,雨衣融入了我们的世界,我们成了一个个相互联系的个体。

    拉乌山垭口

    下山的路基本是一路穿插,锅弟在群里分享了他穿插的心得,他说沿着电线杆一直走就可以遇到他。我、想想和老阳比较悲剧,因为我们错过了电线杆的指示,每次从公路直插到下面的公路不是灌木丛就是沟壑,我们仨下到山底的时候和后面的大师兄、钠钠、八一相遇,我们竟然是相同的速度。锅弟说他在前面路边的小学等我们,小学自然是搭不了帐篷的,我们进到村里,锅弟早已寻好了一块地方,那是村委会前的一块水泥地,旁边就是小卖部,后面有厕所,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地方了。我们放开包开始清理地坪上的杂物,锅弟补充说道,他和村里的人聊过了,晚上可能会有喝过酒的人来找我们“聊天”。我们听后顿时有种后果不堪设想的恐慌,撤吧。好在村里的人给我们讯息说前面一公里处的白塔边还有一块空地,我们开始找白塔,它可能不止一公里远,因为我们怀疑过的几片地方都感觉不像是“一块空地”。

    八点的天

    八点钟,天开始暗了下来,我们先看到一盏施工地上的灯,继而发现在工地后的白塔,白塔后果真是一片空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我们打着手电开始清理地上的羊屎,黑夜中这样的动作显得无奈,因为羊屎就好如一盆黄豆撒在了各个地方,如果吹毛求疵可以把人逼疯。幸而我们搭的够快,因为当我们开始在帐篷吃晚饭的时候,野狗就围了上来,一群的野狗。我不确定有多少只,它们声势浩大,叫声仿佛可以淹没一切,帐篷边上清晰地传来撕咬塑料袋的声音。它们不会冲击帐篷,确定这一点之后我们开始和它们比耐心,它们也觉得无聊,半个小时后退个干净。旁边施工的发电机响了一夜,咚咚咚,初始觉得十分烦人,可一躺下就没了感觉。

    4月30日,前面是如美镇。锅弟依然选择放飞自我,而我也紧随其后。涛在群里以他悲惨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前面的村子狗多,这个招狗喜爱的涛恐怕是心灵受了极大的伤害。我突然有点后悔独自一人了,因为我已经听见了村子里的狗叫声,涛的话让我产生了不尽的联想,我惶恐不安的停下靠在护栏上,不时盯着前面的村子,又久久望着后面的路。但后面看不见人影,我终于顾不上前路的可怖,内心念叨念叨地走去。我过于焦虑了,犹如惊弓之鸟,事实上当我走完一路的几个村子,所有的狗吠都在未知的某个角落,我甚至连一只狗影都难见着。

    村子又给了我一次莫名的感动,因为当我走过护栏边的空地时,劳动的藏族阿姨们亲切地向我打招呼。她们弯着腰、抬起头,自然地说,扎西德勒、一路平安,我忙不迭地回应,感激她们的祝福。我偶尔会去追忆这样的画面,大抵美好的情感都源于简单,太多复杂的事物终究逃不过时间的摧残,就如同我已渐渐忘了很多事情,简单的反而历久弥新。

    我在村尾洗车的小店买了瓶百事可乐,然后坐在桥头等待。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锅弟从下面河道的地方穿插过来,是的,我非常的惊讶,因为他在我们前面一个小时就出发了,我大笑,“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后面?”他解释说在村里的凉亭椅子上睡了个午觉,确实,温暖的阳光照过眼睛就滋生了困意,我也懒散地摊在地上。此时才下午两点,如美镇在十四公里开外,我开始谋划到达如美镇之后再走九公里去觉巴山下教授客栈,锅弟也正有此意。出了村子之后一直到觉巴山的路况十分不好,路边很多地方都没有护栏,前面这十四公里水土流失非常严重,因为旁边的河水比金沙江还金;出了如美镇后的九公里落石严重,而一旁就是陡峭的悬崖,在没有护栏的边上我宁愿选择靠近可能落石一边也要远远逃离,没有护栏我连往下看的勇气都被抽离。

    “泥江” 滚下去恐怕都得要会

    如美镇实没有太多可叙述的事情,我和锅弟到达如美镇已是五点过后,老阳就坐在漫天灰尘的检查站长椅上,她早已将如美镇上的宾馆价格摸了个遍,标间普遍在100左右且条件一般。刷过身份证后我开始享用我的盐焗鸡翅加酸奶,检查站的小哥给了四根香蕉,我像抱着战利品一样出现在老阳面前,我们此时看见香蕉的心情恐怕得是,哟,香蕉啊!

    大部队还没到,锅弟在超市补给一番之后先出发去觉巴村,我和老阳坐在便利店前看着对面检查站前来往的车辆,这也算一件有趣的事,因为车辆都要排队放行,我们一辆一辆辨认他们的车牌,是从哪来的车,但其实除了省份简称及A开头的,其他我们基本是不知道的,我们靠猜。第一个到的是想想,其他人过了会相继到达。我们还是要去觉巴村以减轻第二天过觉巴山的难度,实不凑巧的是刚出如美镇就赶上了飞沙走石,过峡谷的一阵风让人郁闷不已,一路上坡我们基本是一步步地向前挪动,半个小时后风才停了。我们遇到了一位大神,大神说他一天走六十公里,今天是从芒康出发的,而我们从芒康走了两天才到的此处。我和想想紧跟着大神后面,但大神确实走的太快,我和想想很快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他甩我们越来越远,我们只得停下,想想对我说,他走的好快,我弯腰哈哈大笑。

    觉巴村有两家客栈,我们还没到如美镇的时候,路边已贴的、写的满是前方XX公里XX客栈,锅弟已住在教授客栈,我们径直过去,客栈真是热闹,骑行的大军同时也歇在了觉巴村准备第二天翻觉巴山。我们到达的时候老板说好的50块/人包早晚,等到即将开饭的时候老板却跑来跟我们说,根据饭菜的不同设了50和60两种,但是和我们拼桌的是60的,看我们是不是也换成60的,同时看我们徒步的辛苦,少收5块一人55。事实上我们没得选,也不明白50和60的区别。教授客栈的饭菜着实不错,有鸡汤、有五花肉,老板还提供了他从XX处(真忘了)打来的白酒。大神和我们一桌,他能走更能吃,但此时他的能吃并没有给到我震惊的感觉,直至后来老阳讲述在邦达镇再次与大神同桌吃饭的经历。老阳是当一个笑话讲给我们听的,由于川藏线的客栈一般都打出管饱的口号,大神要求老板加菜加一次又一次,加到老板最后扛不住了,“怕是不行哦,兄弟”。或许老阳的语气更能让我们开怀大笑,我无意于笑话大神的能吃或者老板的抠门,我只是觉得故事本身精彩绝伦,因为我们切身感受到的就是欢乐。

    我一个劲的鼓动他们一起喝酒,但只有锅弟和大师兄响应。酒是好个东西,它将白天与黑夜分割的清清楚楚,我不用再从于白天必须向前的惯性,而可以毫无顾虑去放纵自我。人们都歌颂早晨,因为早晨有希望、有无限的可能性,我却更热爱于黄昏,黄昏来临意味着一天的结束,无论好或者不好,都过去了,生活亦如此,我不敢承认这是逃避。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整个人也变得飘飘然,没有包袱,甚至不会想起身处何地。尽管他们都说我肯定是喝醉了,但我自认是清醒的,因为11点多就没了热水,我还跟着想想和八一跑去澡堂几次,久等没有热水索性直接睡了。

    5月1日,翻觉巴山,觉巴山并不高,海拔3911米。我们不到八点就起床了,但大神早已出发、骑行的队伍也走了一批又一批。有个粗犷的汉子带着一只小小狗(应该是博美,不过对狗品种不熟),骑车的时候就将狗放在胸前的衣服里,挺有意思的狗,钠钠想摸摸它,它却不停在地上打滚不让人碰。川藏线多了是苍茫雄伟,这只小狗则以一种柔美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怎能不惹人喜爱。

    骑行大军 钠钠

    早饭是面条,我们吃过之后大概九点出发的。老板指点我们抄小路上山,所以我们没有体会到觉巴山的绕,出客栈大约2公里后直插而上垭口,基本没有走公路。我们在山里的石头上见到了AB留下的记号,我们同一天出发的,他却早了我们二十多天。老阳还是那么喜欢柴火,她不时从地上捡起粗的树枝,嘴里还向我们念叨着,你们看,多好的柴啊,而后再折断,她喜欢这咔嚓一声的脆响。我记得她解释过一次,喜欢是因为小时候她和钠钠两人经常拾柴火然后搭小灶。追忆成为了喜欢最直接、简单的理由,我们没有人对这个理由抱以反问,或许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的情怀。

    我们又遇到了长长的一队军车,想想和锅弟站在路边敬起了他们的“标准”军礼,我们其他人就坐在路边看他们的表演,吃货按捺不住也要去凑个热闹,这样的方式太有趣,我们直笑的肚子疼。副驾驶的兵哥哥一般都会回礼或者招手,这让他们更加有动力,一直站到最后一辆军车离去,然后跑过来向我们高昂地炫耀有几个回礼了又有几个对他们招手了。

    皮一下很开心的

    我们上到垭口已是下午2点,我们最后是爬着上到公路的,是爬。垭口有小卖部,我买了瓶乐虎,摘下帽子和头巾,吹来的风瞬间让我仿佛置身于极乐得世界。觉巴山上的风景称不上绝美,我们更多关注到的是山下绕来绕去的公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上来了,这是幸福的。

    山下 骗子

    我好久没有上传照片到朋友圈了,因为乌云密布,我特意嘱咐钠钠光线拍的亮一点,如果黑了,我的人怕是会融入到一片黑暗中。朋友圈一片的感叹号,唯独庆辉还是有眼光的,说我已经修行的道风仙骨了,大顺却不开窍,“像一搞艺术的骗子”。

    在接近垭口的最后一次穿插中,我在刺丛中捡到了一面五星红旗,我如获至宝,而后下山的路上用一根木棍插上,飘啊飘,太酷了,我们轮流抢着背旗,然后一遍又一遍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原本不会唱,但是气氛热烈,歌词旋律都简单,我轻易就找到了节奏感,下山的路走的特别畅快。一次休息时候,一辆自驾游的车停下,是的一对夫妻,他们摇下车窗,你们要吃的吗?我仅仅考虑了一秒,要啊!然后小哥下车将后备箱翻了个遍,边找边说,还有、还有的。我们得到了四瓶八宝粥和三瓶冰糖雪梨,当他关上后备箱我才发现是鄂A,我冲着开走的车喊道,我也是从武汉来的,他们停下,回应了一句我没听清的话,又开走了,感谢路上给予帮助的人们。

    是不是很酷?

    到达邓巴村时才六点半钟,天色尚早,我们原本是想找搭帐篷的地方,但村子里不好扎营,他们继续往前寻找扎营点,我和想想落在后面,登巴客栈的老板娘站在高处招呼我们,住宿吗?十五块一个人。我和想想还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商量了一下然后建议前面的人,还是住店吧?!确实便宜,我们一路上住过十五块一晚上的店三次,条件自然好不了,不过这里是有热水的。客栈还住了一队七八个人骑行的队伍,由于是太阳能的热水器,去到后面的人恐怕就没得热水洗了,一个洗澡间排的人什么事都干不了,净盯着洗澡间的人是不是出来了,比排队吃饭还辛苦。

    邓巴村

    5月2日,我们以为是可以翻过东达山的。我们九点出发,一直到晚上九点扎营时距离东达山依然有11km。东达山垭口标高5130米,川藏线第二高垭口,可能是因为我们分两天翻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它十分难翻。锅弟依然一个人先我们一步出发,但他又被我追上了,我追上他时正在一个可以穿插的弯道,我们相视一笑都明白不穿白不穿,然后下到河边,又见到了花,旅程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不再是单调的枯黄,开始有了花这种生气东西。我俩爬上一旁的山坡上摘下花朵,锅弟特地让我把摘下的开的茂盛的花给他。等到后面的队友到来时,我才知道他的用意,又被秀了一把,秀的我们捧腹大笑。当我再次回顾这些照片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锅弟膝盖会不会痛,我拍照时真应该让他多跪一会。献完的花葬向了边上的小溪,不随流水即随风,这大概就是宿命。

    早晨出发 吃货收花 钠钠收花

    上到公路上的时候想想却要回去登巴客栈,因为他的金刚、星月都落在了客栈,走了10公里才反应过来。他急忙路边拦车回去,我们就在前面村子的路边等他顺便解决午饭。我们吃的都是自带的自热米饭,村里的小孩凑上来向我们要吃的,翻了一遍背包才找出几个小面包给到他们。下午一点才等到想想,他跟我说,我们俩是走的最快的,追上她们就分分钟的事,果然我们全速赶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追上了前面的队友,继而超车领走。这一段是还有一家教授客栈的分店,我们在此休息一下,客栈里许多骑行的人都已停下住店准备第二天翻东达山,这个点对于我们来说尚早,而且我们是打算翻过山去的。一队七八人的摩旅呼啸而过,全是浙C的车牌,一辆宝马的摩托停下,我们都围了上去如看珍宝,车主介绍说这一辆就30多万,30多万,果然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从这个分店客栈出发后,八一就不见踪影,我和想想也没能追上他的脚步。八点半钟,我和想想到达东达山垭口前最后一个客栈,海拔4600米,暴风雪来临,距离垭口11km,我们再也无力再走下去。客栈只有一间房,或者不能称之为房间,因为除了两间厨房外只有这么一间是供人住宿的,里面摆放着十张左右的单人床铺,上面杂乱无章的摆满了各色的被褥,我暗自猜想床铺可能还保持着上一位住客起床后的原样。客栈里只有一个骑行的大哥在看电视,大哥说老板骑着摩托出去了应该是去了垭口,我当时并没不知道暴风雪的天老板跑去垭口干什么。客栈的院子里有一条瘸腿的大黑狗,它长的凶神恶煞,却对一头闯入院子的驴毫无办法,驴缓缓扫荡着院子里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包括了大黑狗碗里的食物,大黑狗只能不停的嚎叫,围着驴前后左右的乱蹦而不敢上前,相比之下驴越发显得优哉游哉,它完全无视大黑狗的存在,心满意足之后又信步离去。我不禁有点同情大黑狗,可我同样惧怕于驴一米多长的腿继而躲的远远的。

    老板回来了,他说他在前面以及垭口还各有一间空置的房子,他去赶人了,每天他都要跑几趟过去赶人,非经允许不得入内,但允许是不可能的。他特意提及在前面的“房子”有个人正准备搭帐篷,被他撞见而被赶跑,我们猜想肯定就是八一了。大师兄、钠钠、吃货和锅弟来时已过九点,由于客栈条件简陋且价格相对较贵,我们和老板没有谈拢价格。我们最终没有住店,而转由寻找扎营地,客栈不远处有两顶施工工人住的搭帐篷,原本工人们有意让我们贴近扎营以抵御风雪,但老板实在恶心,他跑过去说,如果让我们搭了,那么这两顶施工的大帐篷就别想再搭在此处。气煞了吃货,我们打着手电一边向前走一边咒骂老板的坏心思,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地。我懒得再搭自己的帐篷就和想想住一起,两个人也会暖和些,而八一、被赶走的、可怜的八一不知一个人流落何方了。

    5月3日早晨拍摄

    5月3日,阳光大好,完全看不出昨晚冰雪的痕迹。当我们路过客栈老板所说的他那间低矮的房子时,老板丑恶的形象在我们心中更增一分,因为他的“房子”连顶都没有,只剩几堵残缺的破墙,不过因为是他的,所以他遵从每天都要巡视几遍的原则,以示物权所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过八一是幸福的,因为他遇到了另外一个施工的营地,工人们还给了他一瓶水。连续11公里的上坡我们走了3个小时,骑行的人爬山的速度和我们徒步的速度相差无几,我们相互加油打气。我们惊讶于遇到的两位骑行的老爷子(一位65岁,一位68岁),他们累了就停下恢复体力再骑,而不是推车而上。

    下午一点钟时,一个转弯处飘着的经幡预示着我们将到垭口,垭口、垭口,简直不要太感动了。

    东达垭口 特别满意钠钠帮我拍的这张

    东达山垭口下去没多远就有一个小卖部,我们在那吃了泡面,休息,继而遇到了川藏线上一些新奇的事儿。一位天津的大哥把出租车开到了川藏线,载着他媳妇一路游过来的,不过他媳妇高反严重,一直睡在车里后座,他要求和我们合影以向他的朋友证明真的有人徒步进藏;一辆单车夹杂在一队的山地车中,骑单车的是一个妹子,不久前的垭口上就听说有一个女孩推着单车一路上坡,她在我们面前风一样飘过,我们只来得及招手呼喊一下,她就滑行的只留下背影。

    想想和八一一个劲往前赶,我紧随其后,大师兄陪着钠钠,一直到晚上九点我才看见左贡县城的灯光。县城昏黄的路灯下,安静无声,我们终于不用再急着赶路,慢腾腾地去往队友定下的客栈。

    终结一天的感受:枉有千言难于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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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川藏回忆之(四)走过金沙江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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