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巍峨绵延的太行山东麓,在日夜流淌的浊漳河畔,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在落日的余晖下,牛羊归圈,村民收工,一时间牛羊的叫唤声,鸡鸣狗吠声,大人小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缓缓升起的袅袅炊烟,弥漫在小村的上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多数家里已经亮出灯光,在地里劳作了一天的大人开始给放学归来的娃娃们做饭,孩子们或坐在饭桌上读书写作业,或与弟兄姊妹们在院里玩游戏,喊着笑着,打着闹着。
这时,从大门外急匆匆大步流星,进来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眼似铜铃,眉似扫帚,年纪大约五十开外的大汉,边走边大声喊道:起开,起开。划拉着大手,从玩耍正酣的孩子们中间穿过,径直来到了院落的西厢房门前,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咣”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砰”的一声,门磕在了门角的水瓮上,重重地弹了回来,“啪”的一声,门扇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揉搓了揉搓被打得生疼麻木的左脸,眼里挤出几点生泪,悻悻然进屋去了。
先拉着电灯,在镜子中看了看脸上的红黑青,想喝一口开水,可摇了半天暖壶也没有倒出一点水来。拿起旱烟袋,装上烟丝,用火柴点上,“嘶”地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憋了一会,又缓缓地把烟吐了出来,鼻子嘴里都是浓浓的烟雾。随手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后背紧紧地靠在了椅背上,越贴越紧。
他显然是今天干活累了,刚才又受了一场窝囊气,心情难以平复。抽完一袋烟后,他听到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心想到:老子今黑夜要吃好饭,犒劳犒劳自己。
说干就干,端上面盆,去面缸里舀了鳌尖鳌尖两大碗白面,要饱饱地吃一顿白面面条,还要炒上酸汤,美美地吃一顿。他把面和得硬硬的,虽然擀面时吃苦费力,但面条耐煮有筋道,好吃又耐饥。
他把案板放在电灯的正下方的炕上,他喜欢在明晃晃的电灯照耀下干活。他把和好的面分成两剂,因为案板小,面剂太大的话,擀出来的面太厚不好吃。
正在擀第二剂面时,突然电灯熄了,他定了定眼神,划了根火柴,点着了煤油灯。把煤油灯放在炕上的椅子中央,灯高自亮呗。拿起擀杖继续擀面,刚擀了两下,电灯亮了,来电了!他内心一阵欢喜,伸直腰,抬起头,鼓起腮帮子,呼的一口气,把煤油灯吹熄了。这时肚子又响起了一阵咕咕声,他加快了擀面的速度,谁知怎么回事,电灯又熄了,他要找火柴,可是刚才点着灯后,记不得把火柴放在哪儿了,东摸摸,西揣揣,总算找见了火柴,点着煤油灯。
在微弱的灯光下,耐心细致地一刀一刀地切面。面条好吃不好吃,切面是关键。刀工好的,切出来的面又细又长,舀在碗里和拉面一样,吃起来香喷喷的。正在这时,电灯亮了,他把切好的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案板的另一面。就在他把面擀好,准备坐锅煮面时,电灯又熄灭了,此时的他,好像受到强烈刺激,变得异常恼怒暴躁,嘴里骂骂咧咧,挥动手中的擀面杖向电灯泡打去,只听“砰”的一声,灯泡碎了。他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老子今黑夜不吃饭了!”这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响亮,冲出家门,向四处飘去,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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