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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仇:第二章:刘家兄弟分家建家宅

狗仇:第二章:刘家兄弟分家建家宅

作者: 雨荷香远 | 来源:发表于2019-12-28 14:48 被阅读0次

         一、刘埠岭,是一个小山坐落在一道连绵起伏的山埠岭前坡,排排大小不一的院落,错落有致地依岭坡而建。村后的埠岭上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槐树林。每到春夏季节,林间弥漫着山林原始的清新,尤其在槐花盛开时节,整个埠岭呈现一片洁白,如雪覆盖。氤氲花香,似水一般,使这村庄、田野的角角落落,浸润且淹没在这浓浓花香里。活跃在枝桠间各种小鸟,从天不亮开始,不知疲倦在啁啾呢喃。村前,是一片微微后高前倾的山埠岭地,且没有水源收获庄稼,全是靠天吃饭,全村人家,民风淳朴、勤劳而善良。上百年来,地里只能栽种一种庄稼,那就是一年一茬栽种地瓜春天栽秧,秋天收获地瓜,再将鲜地瓜,切晒成地瓜干,这就是全村人赖以生存糊口的粮食

    好在地瓜不怕重茬,旱涝都能有收成,尤其是干旱年头长出的地瓜,虽产量低,但含淀粉高且口感面甜,尤其经储存一个冬季,糖化后的地瓜,煮熟含在口里,是蜜甜蜜甜的。地瓜虽不是正经粮食作物,但晒成的地瓜干便于储存,同样能解庄稼人饥饱,而不至于挨饿。若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收获上好质量的地瓜干,还可以拿到集市,能卖个好价钱,交换成其他粮食,如麦子,小米等各种杂粮,以调剂生活或生存需求。除此之外,在村东南方向,靠近西来东的渠河岸边,有片淤积河套,能种小麦、谷子、高粱等粮食作物的肥沃良田,但多被外乡有钱人占有耕种着。

    村里除有十几家张姓、曹姓、丁姓人家外,刘姓人家居绝大多数。据刘氏家谱记载,本支刘家是清代刘阁老的后辈,于清末年间从高密迁徙此地,距今已有二百余年历史。刘埠岭因地处山岭,祖祖辈辈老实本分,以种地为生。就五儿老爷爷刘堂轩那老一辈之前,时兴大家庭为荣,以家庭大,人口众多,全家几十口人,老少祖孙数辈,吃住都聚合在一起,以彰显数辈几世同堂,家庭和睦为传统的好名声,而代代相传。

         刘堂轩这一,全家几十口人,耕种着约四十余亩山岭薄地,因没有水浇条件,故不能种玉米、麦子等粮食作物,只能跟其他人家一样,年复一年栽秧地瓜,遇有风调雨顺的年景,地瓜干收成好了,抽出一部分拿去集市,买卖交换成其他杂粮以调剂生活之需。如遇一般年景,辛苦劳作一年,仅能维持一家人粗茶淡饭或基本温饱。如遇灾荒年景,那就需要添加一部分糠菜,才能勉强度日。

    再是,由于不分家,几十口人合在一块,一口锅里吃饭,家大业大,人口众多,难免七嘴八舌,而人心涣散。各房兄弟、妻女,各打各的算盘。种地过日子,于己有利就干,于己没利的却视而不见。大小事推诿纷争,消极怠工,造成浪费,在所难免。出现这些事情,除了当家主能说说外,其余兄弟,谁又说的了谁呢?有时即使房屋着火,也没人主动施救。所以,这样一个大家庭年复一年,老样子不变,使当家主,操碎了心,费尽了口舌,也难以避免不应有的损失。到了刘仁成家立业时,刘堂轩暗下决心,要改变这一状况,也就是从长子刘仁开始,一改前辈做法,决意每进一房儿媳妇,即分一次家,使他们早早各自独立门户,各过各的日子,避免在一起吃大锅饭,互相攀比而不思进取的消极家风,促使其自主自立,勤俭持家过日子,才有希望得以翻身。

        刘仁爹:刘堂轩,早年读过几年私塾,通文墨,在庄户地里,是属于过日子,精于打算的勤奋人。他看透了积弊已久的聚合居住家风,使人变懒了,人心变散了,过日子难管了。照此下去,当家主再好的持家谱目,也难于聚合人心,而一统全家,齐心协力过日子。刘堂轩膝有仨女五个儿子,长子刘仁:即五儿爷爷老二,刘义;老三:刘礼。其他两个儿子均已夭折。在五儿爷爷刘仁十八岁时,经人说媒,娶城北茶庄老板徐常有的长女徐素珍,即五儿奶奶成亲,结婚过门还不满一个月,刘仁老爹刘堂轩,就急不可耐召集本族众人,主张与儿子刘仁分家。

         二、乡下农村分家,是一件很慎重的大事,有很多家庭,就是因为弟兄们分家,为争房屋财产分配不平而大打出手,造成儿老之间,弟兄之间反目成仇,如同陌路之人而不相往来。更甚者以致酿成血案,打得狗血淋头,使人望而生寒。这次跟长子刘仁分家,所以刘堂轩特别谨慎,在分家之前,听取自家兄弟和几个儿子的意见,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又多方听取包括外姓人家的意见,才做最后决定。在自己确定分家方案之请来刘仁的舅舅,征求了意见召集本家族长幼老少作证,以视公道公平。

    分家这天,刘堂轩特备酒菜一桌全家老少齐聚一堂,酒足饭饱。刘堂轩起身,站在炕前的众人面前,神情严肃,像游击队队长要宣布上战场一样。屋内除烟雾缭绕外,所有人都一派肃静。他便把自己分家方案当众宣布:“刘仁分得家山田十亩,南湾捱菜地一块,湾捱菜地,用于自建宅”,并解释说:“菜地原打算有刘仁、刘义兄弟分得,但考虑到刘仁长子,按传统规制,长子分家,享有长子义务和财产长子份,故南湾捱菜地全部归刘仁分得,其他兄弟不得攀比。分得一仓囤地瓜干,作为口粮但是---”刘堂轩加重语气郑重说道:“作为长子,不得分祖宅,分家后去南湾捱菜地,自建家宅,自立门户”。刘堂轩一口气说完,后补充一句:“这就是我今天的分家方案,下面再听听刘仁舅,以及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看法,尤其是刘仁媳妇素珍”。

         刘堂轩刚一落话,刘仁媳妇素珍接着公公话茬开腔了:“我要说的不是对分家,分得家产多少有什么看法而是想说,我刚刚进门还没出满月,就闹分家,这叫我回娘家,怎么面对我父母?再说了,我来相亲、定亲,都着现在住的屋宅来的,就这样把俺俩撵出去,叫俺住哪里啊?素珍红着脸,边说边竟抽泣起来:“你住口-----”,刘仁朝媳妇素珍严厉斥责了一声”。这时,公公刘堂轩霍地站起来,指着儿子刘仁喊道:“你吼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再说了,你们弟兄几个有什么意见,都不重要,我今天就想听听你媳妇素珍有什么意见”?刘仁被老爹吼了一句,没吭声。经公公这么一说,素珍反而没话可说了。这时,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都一齐转向刘仁舅舅。

        旧时在乡下外甥分家,必须先请舅舅,故曰舅舅是天大之鸟只有舅舅到场并表个态,这个家才能分,才能决定分家是否公正?是最具有权威性。因为外甥父子弟兄,都是本家人,唯有舅舅的姐姐是外姓,为了自己亲姊妹,能确保老来赡养且有生活保障,必须有娘家人到场才能显示出,分家的公正合理性。刘仁舅舅开腔说话了,语气平缓,也很注意语分寸,说道:“今天外甥分家,我赞成姐夫这个分家方案,弟兄们众多,不把分家理清说明白,弟兄们之间很容易闹矛盾。按照古来规矩,长子不得分祖业,是咱乡下流行已久的通行做法,祖宅为什么不分给长子?为什么祖宅必须要留给最小的?是有说道的。有最小的承受祖业,与负责赡养父母,且为老人养老送终,必须是有对等义务的。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再说长子分家,不承受祖业,是其他弟兄做一个表率。同时要享有长子份,刚才姐夫已说过,刘仁独自分得南湾捱菜地,在这里建宅立业,就体现了长子份。自古以来,家庭不分大小,不论有兄弟几个,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如若父亲不在,即长子为兄为父,遇事可召集众兄弟,决定家庭中的所有大事,其他众弟兄必须服从”。

    三、经刘仁舅舅这样一解释,使在场的刘家老少,无不从心里信服这个分家方案。刘仁舅舅继续接着刘堂轩话茬,对刘仁媳妇作进一步解释说,语气更是不乏亲切,既显示作为长辈公道,又替姐夫做了完美说明:“再是,刚才外甥媳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新媳妇刚进家门,就跟公婆分家,一旦传出去,被有些不明事理的人听见,某某人家,新媳妇才进门没几天,就跟公婆闹分家,一个“闹”字,一旦传出去,是有些不好听。但咱们分家,可不是有谁“闹”的。咱今天分家,绝对不是因为公婆与新媳妇闹不和分家今天当着咱刘家老少弟兄们的面,姐夫今天跟儿子分家,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完全是要改变老一辈人,治家出现的弊端,要改变这些弊端,才提早分家的。

    刘仁舅舅越说越有兴致,“提早分家有什么好处?一是为减轻当家主压力,不再时时为大家大口全家人吃饭穿衣操心费力;二是也是主要的,促使各弟兄更好得发奋巴结各自的小日子,巴结好了,就能吃香喝辣,谁也馋不去。若是巴结不好,你就喝稀吃粗的,也不能怨这怨那了。分家过日子,是每个家庭都要当走的路,提早分家不为过,也不为丑。至于外甥媳妇的娘家,过后,由姐夫可专程去趟,跟亲家详细解释一下,不是因为新媳妇不好分家,只要将分家利弊关系说明,亲家必能理解,这样就避免误会。还有一件事,就是外甥媳妇提到的,分家在哪里住?这个无须担心。明确分家后,你们自己出去建房,在未建好搬新之前,就仍然住在里,我这么说就算数了哈。这时,在场的长辈们都附和说:“刘仁舅说的对,这个无须担心,没建好新房子,就仍旧住在这里”。刘仁大舅说完,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又:“我今天想说的话,就是这些,该说的我都说了,下面再看咱刘家的老老少少,还有意见”?经刘仁舅舅这番表态,刘家老老少少互相瞅瞅,都认为刘仁舅舅不仅同意这个分家方案,也对分家解释得很明白了。再是,刘仁亲弟兄几个,也都没什么纷争,没啥可说的了,都一致表示没意见。

        既然都没意见,刘堂轩立刻命人拿来笔墨,由刘家本家,即刘仁的大爷刘堂庭,执笔书写分家文书,文书写好后,有刘仁的大爷,叔叔,舅舅以及刘仁及两个兄弟,都一一在分家文书上画押填名,文书有刘仁父子各执一份。这时的刘堂轩,总算长舒一口气,苍老的面色,终算是有了微微笑容,多日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今天终于落地了。分家完毕,本将各自离散回家之际,刘仁大爷突然冒出一句话:“嘱咐刘仁说:“咱南湾捱菜地,早先有个讲说,不知你知道不?若是要在那里建宅立业,须要找个精通地理的风水先生,给仔细瞅瞅,万万不可以大意哈”。这时,刘仁点点头,就几句简单的话,虽是好意,使得刘仁父子,有些心堵得发慌,尤其是刘仁媳妇素珍,更是忧心忡忡。这完全是个好意,因为建宅居住,成家立业毕竟是件大事,不可不慎重视之

    四、刘仁分家,刘仁大爷刘堂庭的提示,一直缭绕在刘仁和媳妇素珍心间。确定在南湾捱建造舍,毕竟是自己一生中的一件大事这事不仅关乎自己一生,更关乎自己儿女子孙世世代代,能否兴旺发达的大事。在动工之前,即刘仁老爸刘堂轩,还专门请来了一位远近有名的地理风水先生,给勘察一下湾南捱这块菜地是否适合建房居住?或是否能兴旺发家?尤其分家时刘仁大爷刘堂庭提到南湾捱菜地,有个讲说,到底是个什么讲说?作为刘家老一辈人都知道,刘堂轩心里清楚,但刘仁和他媳妇素珍并不清楚,这就需要找个明白人给瞅瞅,当众弄清楚,消除心中的阴影

    这块菜地,地名叫卧虎林,此前曾有很多人看好这块地,看好这块地,是因为这里有一湾四季涌流不息的泉水。水,对于刘埠岭人来说,特显重要。正因为有这湾泉水,才使得无数人曾对这块地,无不眼红嫉妒这湾水,对常年干旱缺水的刘埠岭来说,有谁不眼馋呢。但因这地有一个,没人敢妄自在地里建房立宅。早先有个外村的朱姓人家,因家中有人在地方做官,有钱有势,兄弟们众多,在分家时,看好刘埠岭村前这半圆湾塘泉水,于是,出高价购置了湾塘周边几十亩地,在这里建宅居住,听人们说此地名曰卧虎林,有猛虎躺卧,湾塘即为虎口。但,这家朱姓人家,依仗兄弟众多,又有势力,自认不信这些,还以为是刘埠岭人,眼红这一池清水而故意编说罢了。所以直接接紧贴湾捱东面,建起数处高房和宽阔宅院。

         说也奇怪,朱家原本兄弟好多人,当时可谓人丁兴旺,又值官场鼎盛,每天门前车马喧嚣。尤其是每逢年过节,或有婚庆、寿宴等重大活动,更是热闹非凡。远近谁人不曾羡慕眼馋?谁料没过多久,曾兴旺一时的朱家家道,便开始渐渐冷落衰败。最初是官场失意,因舞弊遭朝廷惩治,紧接着兄弟几个陆续亡故,后人即出现阴盛阳衰,男丁不旺而逐渐败绝。直到朱家一辈人即将辞世时,才以很低廉的价格,被刘堂轩的爷爷买了下来。朱家宅邸,现在只剩下一堆乱石碎瓦废墟。这也是现摆着的事实。但在刘仁老爸刘堂轩心里明白刘仁大爷刘堂庭,说的另一层言外之意,那就是刘堂轩刘堂庭,老弟兄分家时,刘仁大爷刘堂庭也看中了这块菜地和这湾塘泉水,但刘堂轩老爹不知为什么,硬是没答应给,而分给了刘仁父亲刘堂轩,对此,也有言外故意使刘仁父子添堵成分。

        刘堂轩为解除儿子儿媳的心理顾虑,特意请了这位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给详细勘验一番。酒醉饭饱后,如实向风水先生叙说了这块地的来历和地名疑虑,风水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朱---猪,谐音也,猪群再大再多,哪会抵得住老虎吞吃啊?人丁再兴旺也是没办法。这就叫将军犯地名。你们刘家不怕啊”。风水先生剩着几分酒兴,两眼不眨地紧盯着刘仁父子问:“刘的繁体字怎么写啊?风水先生来了兴致勃勃,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拿笔写到:“把刘的繁写字分解开来,不就是:卯、金、刀吗?卯为木,金为钢铁金属,刀,即刀剑,你有木棒刀剑在手,何惧虎狼之兽?再一层意思,刘,即留住之意,这块地就是你们刘家的,只有你们刘家能在这里建房立宅,才能平安居住,其他人家住这里就很难说了。尤其是朱家、杨家等,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老家主、少家主,你们都尽管放心,在这里建宅居住,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五、刘仁父子见饭饱水足,便起身陪风水先生去实地勘察。先生着一身灰色长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戴一副眼镜,酒过之后,神情专注而斯文。刘仁父子陪着来到南湾捱,在南湾捱前的空地里,来回边走边瞅,连转了三圈,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白布包,取出一个闪亮的小金属盘,据说那是察验地理用的罗经,又吩咐刘仁父子俩,各牵线的两端,横量了又竖量,之后,仔细察看清澈见底的湾塘,一番自言自语后,又用脚尖划出一道不甚规则的东西横线,才慢条斯理地跟刘仁父子俩说:“离湾捱向南七步远立石为基,此湾塘泉水,清澈有源,水主财源,泉水不竭,即财源旺盛不衰,宅舍正房坐北朝南,院门走东南方向,名曰坎宅巽门。

         风水先生说的这些专业术语,对于刘仁爷俩来说,根本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他仍不厌其烦地按照他自己的思路,继续讲说,在他认为,他讲述的越细致,就越能显示出他对风水术的精通:“本宅为坎宅巽门,坎为水、为阳、为中男,巽为门、为阴、为长女,一阴一阳,谓之阴阳正配。此宝地,必财源旺盛,我敢保你们三十年财运亨通。但唯欠缺一点----”风水先生暗自沉思了一会儿,微微摇头,自语说到:“此地,唯欠缺一点,就是人丁欠旺啊,且震方有损,不利长男。”这时,刘仁父亲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显出几分疑虑,风水先生见此,转身即坚定语气说:老人家不必为此忧虑,有句话是:“有福之人,自有吉相。财源旺盛,定能生丁。但有一点,你们可要务必牢记,等日后发迹修宅,外出留门走向,万万不可开乾门,如若走乾门,必有重损。风水先生,怕刘家人不明白,又具体指着房基院落的西北方向:“就是这个位置,往西北方向开门,即为乾门”。

          这时,刘仁媳妇素珍也从家里走来,听了风水先生的指点,凝结在心里的疑虑,释然了,自然也就踏实了。接下来就按照风水先生的指点,正房屋基、院落、偏房、大门方位等,基本都有了个轮廓。有了这个轮廓。便开始筹备建造房屋,分家没分的半毛钱财,所有物料购置,全靠刘仁与媳妇素珍各跑各的亲戚,东取西借,困难可想而知,但那时的刘仁也年轻,凭自己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和执着又倔强的性格,做什么都不怕,也不在乎,与刚进门的媳妇素珍,便开始成家立业,开始了新的生活,自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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