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10点半，小区的大门口的一个角落，没有路灯。王奶奶还在黑漆漆地摆着她的摊，没有回家。
王奶奶摆摊是个新鲜事物，它是疫情的产物，之前我们没有见过她。
疫情期间，谁都不出门，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有一天，家里弹尽粮绝了，我不得不去采购点生活之需。刚出小区门口发现一老太太，年近八旬，坐在那里，称这称那，西红柿、苹果、蔬菜、还有鲜花。这老太卖的东西还够时髦的呢。她卖的东西都是我们小时候看到的模样，长得新鲜，我认定它是原生态的，十分高兴，恨不得一下之把它全部买回家。
我买了水果，买了蔬菜，买了鲜花。她称着我打量着。老太太足有七八十岁，我问她：您高寿啊？我七十八了。您是怎么把这些菜拖到这儿的？她指了指身旁的三轮车，我说是家人帮您一起拖来的吗？她说，不是，我自己骑来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问了她，她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自己骑来的。随口骂了一句，一路上都要躲着那些个东西，好不容易骑到这。她有三轮车高吗？我暗自思量。她坐在小凳子上那个三折叠的身段也就只有一个小椅子那么高，特别是她那乳房堆积在胸前远远看去，她真的犹如一个小凳子摆在那里。
她每次称完都把零头去了，我不答应。我说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应该多给您才是，她说不讲究，自家长的，为的让你们吃个新鲜。当我准备付款时，想起现在购物习惯性的不带现金了，我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钱。她说那你拿回去吃吧，下次带来也行。我嘀咕着，那怎么行？我们也不认识，如果有微信我可以转红包给您。她的回答再一次敲击了我的心，我有微信啊，微信、支付宝都行。我笑了笑，老人家，您还真跟上时代啊。好吧，那我扫给您。扫完之后，我没听她的手机叫，我不放心提示她一下，我说您看一下手机，我付完了，可没听您的手机响。没事，给了就好，不给也无所谓，自家长的。我说您还是看一下吧，我不想惦记着，还是当面看清楚好。她说：我昨看？手机在老头那儿了，死老头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天天要玩手机，我就留给他了。他得了老梗，躺在床上也不能动，也不能受气，我就由他去了。
我的心象吸了一口冷气，整个身体突然冷了起来。她说这些话，脸上没有任何苦难的表情，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豁达，她的坚强、她的淡然这一刻让我看着她，没有刚刚看到的那么矮小，倒可以和身旁的银杏树媲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