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晚上我端着一壶沏好的雨前龙井，盘腿坐在小蒲团上仰望星空，我不知道该组织怎样华丽的语言来形容这深邃铺满繁星的天空，我不太认识星座，勉强能找得到北斗七星，但是我真的看不出来哪个是最亮的北极星。

捧着手里的紫砂茶杯，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宁静而淡然，随手拨弄了一下一旁香薰蜡烛，光线也随着亮堂了起来，茶具是按照我的想法麻烦东方画了图纸，由锤子拿到镇上找人定做的，我从不质疑古代烧窑出来的器物之讲究与精致，只是改良了一下引用了现代旋转式漏水的茶漏。而香薰蜡烛也是我和菁菁去年收集的花瓣，拿去找人加工订做了蜡烛。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每次想到这句诗都不禁感叹古人的哲学思维，虽然那会儿没有光年，没有宇宙的概念，但依然能想到人间万姓仰头看的明月，才是时间与空间的见证。

听到窸窣的声音，我回身，看到东方冒出头来，我没有起身，示意他上来坐。他扶正了我身旁的蒲团跟我一样盘腿落座。
“看什么呢？”
“星星。”
“这么好看？还专门打这么一个台子？”
“嗯，有的美在拥有的时候就得好好珍惜，因为我们知道花开有时，所以会赶在花落之前去赏花，我们以为天空就在那里，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星星，但是却很少找出时间来专门的抬头看一看，越是以为永远存在不会离去的事物，我们反而忘记了去观看，去欣赏。”
东方顺着我的眼睛也望向了空中。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跟一个小男孩儿，吃晚饭，坐在一个土沟架起的水渠上一起抬头看月亮，是他告诉我月亮上的阴影是一棵桂花树，树旁的人影儿叫吴刚，他在砍桂花树，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李白写的这首《古朗月行》。
“想什么呢？”东方的声音把我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你还记得？”
“什么意思？”
“你跟四爷说你失忆了不是？”
“哦......是四爷问我从哪里来，我不太好解释。”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愣愣的看着东方，“你......”
“不管来自哪，仰望的都是头顶同一片天空，跟他说失忆也好，省去不少麻烦。”
“咱俩不会是老乡吧？”我侧面的问了一下。
“应该不是，我没有你这么幸运。”
“此话怎讲？”
“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我居然脑海里蹦出了袁天罡和《推背图》。
“你跟四爷十三爷是怎么认识的？”
“我先认识十三爷，十三爷的性格比较爽朗，多年以前在京城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些麻烦，偶遇十三爷仗义相助，也就拜在十三爷门下。尽我所能的去为十三爷效力罢了。”
“嗯。士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