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村里的路走回家的时候,姑妈突然提议,拉点野葱吧,给欧巴的父母尝尝野葱饼,他们韩国人肯定没吃过。
我想起从前总是和奶奶一起在西山拉野葱的情景,一片伤感。我掰开路边的野草,发现里面夹杂着大颗大颗又长又嫩的野葱。我想起奶奶说,拉野葱不能把根拉出来,不然以后就长不出来了,要留待来年啊。
我小心翼翼地掐着野葱,不去伤根。奶奶出现在身边,动作迅速,手里已经拿了一大把野葱。姑妈在边上看着奶奶笑说:去年此时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现在却能干活了。
那野葱翠得真好看啊,每一根都如碧玉般通透水灵。我们在茅草丛里探索,每发现一片新的野葱就如同发现宝藏一般兴奋大叫。
奶奶是七十岁的样子,腰板还能挺直。她在东屋的那张由她陪嫁而来的橱柜前忙忙碌碌,端出大麦粥和咸菜叫我吃,我说不吃,她自顾吃起来,我静静地坐着,突然心里一动,问她,奶奶我想离婚怎么办?
奶奶第一反应和预期中一样,她说,干嘛离婚啊,离婚多不好。
我不开心啊。
今天礼拜一了吧?她问。
是礼拜天。
哦,礼拜天你就不开心了。她若有所思地说着。
我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突然醒了。眼泪涌出来,打湿枕巾。窗外有雨声,四月里的寒潮,气温又降到6度。鸟鸣也听不见了。
去年此时奶奶躺在床上不得动弹,今年她已住进了春天的田野里,每日都可以去她心心念念的土地上种菜干活,她一定很快活。
奶奶,你要指引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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