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了,吹着口哨,踩着凉拖,活蹦乱跳地赶来。被忽高忽低的气温扰乱的花钟适时响起。
高大的行道树顶着墨绿的华盖,在初夏的骄阳中恣意生长。洁白的玉兰像鸽子,穿梭于林叶间,散发的幽香氤氲了一整条小路。各色的蔷薇围着栅栏叽叽喳喳地炸开,花团锦簇。
最喜黄木香,扒开一丛丛翠绿的叶子,先是零星的几个花骨朵儿探出鹅黄的脑袋,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又跟商量好了似的,争先恐后展开精巧雅致的花瓣,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总在不经意间撩你的鼻。若以人喻花,她该是只活泼而安静的小丫头,俏也不争春,也不争夏,她要是会唱歌,必定是歌喉婉转的黄鹂鸟。
波斯菊浩浩荡荡地铺起了彩色地毯,风中举着一把把小伞摇曳美丽。没有层层叠叠的花瓣,也无须绿叶的衬托,开得平铺直叙,艳得漫不经心。菊同葵一样,都是热烈而灿烂的生命,是夏最忠实的信使。
夏天是绝对少不了绣球的,或红或绿,或紫或蓝。二三十个小花苞团团成簇,公主抛绣球的精致也不过如此了,谁能不爱呢?初相见时讶异于她工整的球状花序,忍不住感受了一把唾手可得的美丽,袭击鼻腔的酸臭至今仍未散去。所以,绣球,我是拒绝的,谁还不是一朵傲骄的奇葩了呢?绣球:招惹我你还有理了?哈哈,那我敬而远之,你且独自美丽着。
栀子在每一个南方姑娘的花名册上都会占有一席之地吧?关于花的遥远记忆,也是由栀子最先开启的。采一朵别在襟上,系于发梢,让浓烈的香气缓慢稀释夏日的燥热。这种乡下随处可见的朴实白花,一来到城里便“自抬”了身价,是需要花上一到两元才能拥有的洁白香气。然而,没有一种花是廉价的,香或者不香,艳或者不艳,都是大自然赐予地球的美好之物。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花的美丽,是绽放还是凋谢呢?会凋谢的绽放才让人更懂得珍惜吗?生命的神奇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看着曾经盛放的花在眼前慢慢枯萎、凋零,失了香气,没了姿态,皱缩着,颤抖着,呻吟着,也抗拒着,挣扎着,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却渐渐明白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往死亡的灶膛里添进去的柴禾,噼里啪啦的火光触目惊心。终于,她不再抵抗命运的安排,而是任其摆布,静候死神的召唤。
从最初的怨怼疑惑到安抚呵护再到如今的筋疲力竭,我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每个人的命运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超出想象。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愿我们的意志如白云,能摆脱躯壳的桎梏,自由行走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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