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我生活的城市刚经过春雨的洗礼。却看到朋友圈里的几张家乡风景的照片。
天空很蓝,几朵白云,周围的树木在春日的走廊里愈加青翠,田地里的麦子已经出穗了,唯一一张特写照片就是她家门前的一棵槐花树,白色的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明媚。
四月天里,家乡的槐花是百姓最喜欢的菜肴,很多人都喜欢在傍晚时分,在长长的竹竿上缠一把镰刀,站在树下面一枝一枝的削下来,下面总还会有个人拿着家里的馍筐边捡边捋。
谁家里要是有小孩了,特别是十来岁的男孩子,总喜欢爬到树上,折断一小枝一小枝的相比较嫩儿的槐花,有时候还会逗逗大家说:“快抢啊!这枝是天下无敌世界最美最最好吃的啊!”
每当他一起哄,树下跟着妈妈来的孩子都会争先恐后的去抢那枝槐花,仿佛得到它,明儿一早的菜就能吃起来比别家的更有味道。
小时候摘槐花的我们想是在玩着一种游戏,虽然玩的很开心,哪怕没有那枝“最美味的槐花”,我们依旧会在那个四月只钟情于槐花。
就这样,我们玩着玩着就长大了,可是槐花好像也只能成为童年的一种游戏。
中学的时候,因为忙于学业,那时候的我们也各自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可不知这样的游戏会接着传递下去。
四月周末的傍晚,我也能在院子里的饭桌上吃着槐花,却只能听见外面的孩子有的在树上吆喝,有的在树下欢笑一片,而有的却只能在某个角落怀念......
时光清浅的日子里,我们可以自己摘槐花,让家人做出家的味道;忙于奔波的日子里,家人知道孩子喜欢吃槐花,于是会早早的准备好,等着我们回家。
而身在异地的日子里,我也只能给家人打个电话说:“你有没有摘槐花吃,有没有给我留一份?我可以过几天回家,或者你可以给我快递过来?”
其实每当我想吃家里做的菜馍,油馍,槐花,荠菜,给妈妈打电话让她给我寄过来的时候,都会成为痴人说梦的空谈。
以至于我每次在街上看到任何与家乡有关的食物,都会买上尝一尝,以为这样就可以对家乡的思念少几分,可当我怎么吃都不到家乡的味道时,才知道食物的咀嚼,会让思念只增不减!
我妈说:“你天天打电话给我说想吃家里的东西,你又是不知道邮费贵,况且也不保鲜,邮过去肯定都不新鲜了,等过几天谁要是从郑州回来了,给你捎点吧,或者等你放假了我天天给你做,只要别吃够了就行了!”
往往,我还是会傻傻地等着妈妈的回信,可谁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安慰我的?她知道我想吃的不只是她的手艺,更不只是我的馋嘴,我想吃的是家乡的味道,只是因为这些我从小吃到大的“零食”里,有家乡,有家人,有生活,更有无尽的思念。
有的时候你非常喜欢吃的一种食物,并不是它真正真正的美味,而是对某件事的特别怀念。
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会讨论着回家要带妈妈做的什么什么,要自己亲手做什么什么。只是每年的四月,好像我们讨论的只有一种食物——槐花。
那个月的那一周,好像我们都不太喜欢吃零食了,从周日晚上的群起云涌的吃槐花,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的槐花,从几乎每人一兜,直至吃完了还是很怀念来年的四月,心想:明年一定多带些!可是来年的我们带多少总还是怀念,直到我们带过了三年,换了一波人,才知道这三年带的真快啊!
她照片里的槐花树还很小,可还是结满了整棵树,压弯了每个枝桠。
我知道这不是我深爱的那棵槐花树,我爱的那棵槐花树,会有苍老得裂缝的,还有死皮的树干,我给它一个大大的拥抱,它都不愿意给我完全的身体,让我紧紧相拥,就那样长久地站着,直到站满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站满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思念,站满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四月!
傍晚的校园,渐已没有了春日阳光的明媚,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才发现很多已不再是单单生着花,还有满树的绿叶,紫红色成群的花丛里,我突然看到几棵和槐花相似,只是颜色不同的双胞胎,我呆呆的看着它,好像它也很不开心,耷拉着枝头,像是在思念自己的异友,又好像在思念着故土......
又是一年槐花开,还请你不要那么快老去,还请你给我去亲自采摘的机会,还请你再给我的思念续上一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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