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的小朋友

感恩节的小朋友

今天是感恩节，一大早在朋友圈看到老同学兴宇的二宝呱呱落地，甚是可爱。转到空间的那年今日，又看到老唐和李森同样在2013年的11月24日分享了彼时出生的宝宝萌照，二位新晋的爸爸非但互道恭喜，还热情洋溢的分享了关于如何母乳的旁观心得。

11.24，也是我异常欢喜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同样是啂大人的生日。实在是一个宝宝们成群嗨皮的日子。今年，迎来了她的12周岁，生命中第一圈圆满，送别热热闹闹的儿童期，悄无声息地将要迈向少女期。

早餐时分，老生常谈地讲起她出生时的点点滴滴。

排定手术时间后，我妈的血压跟着就上升了，医生预计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结束，她却看不得我被推进去。一路上陪伴在侧的始终是我爸，絮絮叨叨地讲着几句话：“别害怕，勇敢点，小手术，一会儿就出来了。”关心则情乱，只有爱才能如此矛盾，很简单的事情于父母却意味着危险。

时间远远超出了计划。门开的时候，并没有如约看到孩子，而是护士递出的装在容器内的一块肉瘤，近乎一分硬币大小，叮嘱家属拿去化验。子宫剖开后，医生在取出孩子后，就势发现了附着的异物，凭着经验快速判断后直接切下，不论它是良是恶，都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想来，他们等待结果的一两个小时异常难捱，心思兜兜转转不知该停在哪里。等我清醒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地。啂啂白白胖胖，身长体重，她有九斤，长长久久，毛发已然茂密，湿漉漉地贴满小脑袋，脸色粉嫩，神采奕奕，在阳光攀升笼罩住整间屋子后，脸颊上细细的茸毛更是晶莹、清晰和醒目。她的样子超越时间，永恒甜蜜。

并排躺在床铺时，喜欢看着她的小手，柔皱紧缩，放佛昆虫羽化之前团积的翅膀，我伸出枝丫般的食指，刚好可以徐徐进去，饱满、柔软而亲密，容不下更多，也无需更多。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得到她的帮助，借着她的到来，孩童般的游戏，我身体的一场隐患消弭于无形。

她出生的那一天，也是感恩节。

后来的日子，就是一天天惯着她。遗传的力量强大无比，她挑食挑的厉害，一多半的水果不爱吃，一多半的蔬菜不爱吃，娘胎里的婴儿肥支撑到了现在。有一次我盯着她无不遗憾地说：“这么多好吃的你都不吃，活着多没意思。”她翻了我一眼，神情平淡、语气平静地说：“那我也得活着。”我被她逗得直乐：“你还挺有意思的。”

我们一家都对啂啂没什么要求，她的性格也是柔和安然，轻而易举地接受各类状况。我不会管她太多，细节都由她自己处理，她对我的依赖亦少。六年级后，她的功课明显增加，我们的睡眠时间也不同步，叮嘱一声、互道晚安后，各行其是。有一天晚上，听到她房内有动静，推门一看，看她正在床上练习仰卧起坐，我问道这是又要减肥了，她说没什么，就是现在养成一个习惯：每天睡觉前做15个。

呵呵，我看她做什么事都觉得可乐。以前跟同事聊天，说起人们都爱聊自己的孩子，看着全是宝，我想了想客观地觉得自己还好，不觉得啂有什么了不得的优点，资质中常，人有她有，人无她无。我同事二话没说地打断了我：“哎哎哎，行了吧，一提你们家啂啂，笑得都不一样，那样那样的。”

做母亲的能量，来源于对孩子无止尽的好奇和振奋，天然具有百科全书式探索的浓厚兴趣，她就像草原上奔跑的羚羊，一脚踏出去不知道落脚点在哪里，因为没有预期，所以处处惊讶。无论她是2天2个月2岁还是12岁，我都在随时随地准备着捕获她好玩的丝丝火花，普普通通的颗粒往往是生活的结晶。

这已然成为一种惯性，翻翻这些年记下的啂啂，她的每一桩平淡无奇，在我的笔端却是波澜壮阔，事后读来，总是轻松，近乎愉悦。她的世界很大，而我需要撑开更多的边缘容纳她的世界，虽然有时候这样的愿望仅仅是心理的一个动词。

生命的开端，源于神秘，结尾是既定的结局，遗留在路途中的只是感情。每天，我们都会一起出门，闲聊地走到路口，然后分道扬镳，她去学校，我去上班，每一次我都会说句“路上小心，慢一些”，然后看着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前，慢慢变小，这样的飘荡感往往能伴随着我剩余的路途。

12年似乎很长又感觉很短，一天天都在螺旋般的消逝，未来的12年，我的生活依然是以她为轴心的缓慢旋转。

世界辽阔，每一个人能够触及的只是有限，而有一个孩子却是这样的妙不可言，在这世上，心有所属，渐次柔软，渐行渐融。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有一句诗：我愿化作空气供你片刻栖身，不被觉察却被需要。

这也是我最想对她说的话。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感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