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一位远在新疆的陌生人通了个电话。之前他向戈友公益基金会递交了去贵州长期支教(至少1年)的申请表,我负责为他做支教的初审。
这位申请人今年53岁,在乌鲁木齐生活,50岁时退休,退休前是某外贸公司的总经理。
我问了他过去的生活和工作经历,现在的生活状态,为什么想去支教,家人是否支持等一些问题,统共和他聊了半个小时。从他反馈给我的信息,大致可以这样总结他的生活。在文革年代,他随父母从贵州举家迁到新疆阿克苏支边,那时他年纪尚小,只有5岁,对贵州仍有隐约的大山记忆。后在新疆读书长大,高中时曾想过要当一名老师,但大学却考进了商科。毕业国家包分配,他进了国企,随后被派驻江苏港口城市工作,一待十多年,直到三年前才退休。他有一个儿子,已长大成人,现是一名公安。妻子在大学教书,平时爱到处旅游,两人互不干涉。妻儿对他支教的想法未置可否,谈不上支持,也没有明确反对。
“(为什么想来支教呢)因为在江苏工作时,经常关注《变形记》这个节目,和同事聊天,谈起退休生活,生了去乡村支教的想法。(那您对乡村教育或者山里的孩子有什么认识呢)穷……嗯,主要是穷。(您觉得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小学的课程我觉得自己都能教,英语和数学都没问题,我还可以给他们讲讲做人的道理……我没有上过讲台,也没教过小孩子,我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过去都是他妈妈管他,我参与得很少。但我曾常对员工讲话,都是打气,给孩子和给员工,可能本质上也没有太大差别吧。”
这位在新疆的贵州人,打开的话匣子几乎关不上,聊起工作和生活,快人快语,轻松开朗。最后我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了他。
“我能给您推荐几本书吗?”我说。
“……可以啊……呃,你什么意思?”
“只是想推荐几本书,下次我们再交流的时候,可以就这几本书的内容为交流重点。”
“……我不明白……”
我听出了电话那边的警惕,于是又解释。“抱歉,感谢您信任和认可我们,才来申请我们的长期支教,我却像是要给您出难题似的。我只是想说,这几本书对教育的思考很深入。刚才我和您聊下来,感觉您对教育想得还比较简单,对儿童成长了解也不多,这几本书会有帮助。而且我们的每一位长期支教老师,都需要提前看这几本书。”
“好嘛,也许我会看看。你发给我吧。”
挂了电话,我把两本书的名字用短信发给这位申请人,他没有回复我。再过一周时间,我们会主动和他联系,问问他是否读了我所推荐的书。如果读了,也有感受可分享,他将进入复审程序。如果没读,也就不会再有复审了。
多说几句,在后续的复审程序中,会有一位了解乡村教育、审核经验丰富的人,和申请人进行第二次电话沟通,如有条件也会尽量安排面试。任何一位申请长期支教的志愿者,只要提交了合格的申请资料,就都需要经过初审和复审。在初审中,交流的主要目的是考察申请者的支教想法是否经过理性思考,是否和家人讨论过,并同时观察申请人的思维表达能力,以及普通话是否标准。复审中的交流,会进一步涉及到生涯规划、对教育更深的思考,对乡村的了解程度,以及对未来一年可能清苦或孤单的支教生活,是否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而即使通过了两轮审核,申请人也还要向我们提交他的体检证明,和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如此这样才能正式成为我们的预备支教老师。所谓预备,即是说前面仍有一关在等待支教志愿者,就是支教的岗前培训。坦白说,有很多申请人是在这个繁琐的过程中,自动放弃了支教的想法。
但对待支教这件事,我们还想更认真一些。
对了,前文提到的申请人,我为他推荐的两本书分别是《第56号教室的奇迹》和《窗边的小豆豆》。多好看的两本书啊,衷心希望他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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