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2014年,微信群将失联多年的老同学又汇聚到了一起。有一天我看到小军被拉进了小学同学群里,小军进群后先和同学们打招呼。群里都是儿时的伙伴,大家并没有排斥。我在群里@他:“回来了?”他回复:“嗯。”另外一个同学接道:“回来就好。”我加了他微信,私下聊了几句。他因为在里面待太久了,智能手机才刚接触,不太会打字。微信也才刚刚用,聊起来很费劲。刚好他工作地儿离我也不远,就想约时间一起吃个饭,私下好好聊聊。可能是觉得不知如何面对我,推说工作比较忙,以后有空再聚。
这次简短的交流,得知他抄起了老本行,和同乡一起做装潢,还是做油漆工。此时不比7年前,中国房地产行业经过几年爆发增长,建筑、装潢类工人酬劳也涨了不少。做油漆工虽然辛苦点,每月挣得钱也挺多,满足生活需要肯定没问题。
他在广东没干多久就去上海了,去上海看望他母亲,便留在上海工作了。年底,小军带回来了一个女朋友,是贵州人,相貌人品都还不错。他女朋友是离婚的,带了个小孩,家人和朋友还是很替他高兴,找了女朋友总不至于还出去鬼混。出狱后,小军的生活归于平淡,没有听说做什么出格的事。
去年,立民叔也刑满释放了。还没到家,立民叔就远远看到他的老母亲倚在门边,右手搭在额头上眺望着这条回家的路。到了家门口,老母亲早就迎了出去。立民叔扔下包裹,扑通一声就跪在母亲面前,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多年的牢狱生活带来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小军奶奶心疼地搂着立民叔的头,干瘪的眼眶已流不出眼泪,一声声嚎着“儿啊,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二十年的相思之苦,熬过了庭前花开叶落,熬过了他人的冷嘲热讽,熬过了7200个深夜难眠,也熬干了老人的泪腺。朋友发来了当天的视屏,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周围的亲戚朋友感同身受,忍不住抹泪抽噎,隔着屏幕的我都为之动容。
我的父亲听说立民叔回家了,在外地抽空回家去探望了立民叔。年轻时立民叔也只服我父亲的说教,在牢里立民叔给我父亲写过信。二十年后再见面时,都已年过50,我和小军都长大成人,我已娶妻,小军也即将成家立业。
往事已不堪回首,唯有重头再来。立民叔经过20年的牢狱之灾,性情大变,做事沉稳很多。在家没待多久,就跟着亲戚出去做装潢了,他说要趁还有把力气为儿子挣点彩礼钱。 去年腊月,小军就在老家迎娶了贵州媳妇,方圆几里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在轰隆隆的礼炮声中,小军与媳妇跨过了迎宾门。迎宾门的那头,立民叔早已准备好红包站在舞台的中央,乐呵呵的等着这对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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