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海

他受不了这样的事，受不了这样的诡异氛围

逃跑，快！逃，逃向海那儿去，

为什么在这座秃山上停留，

拣选一颗带绿苔的石头，

吸足了雨，虚伪的像朵碧翠的花，

他带上石头一起逃，

没有因欣喜停留，没有向自然祷告，

秃山上留下一条径直的道，

愚人的包裹只有一朵碧翠的假花；

乱石铺设的图腾延伸到海边

看不到停留或打转的迹象，

怎么，只一味往前，踏进海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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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携带黄沙的浪，

贴着午后阳光的温度，

一阵阵吻着他的脚踝，

没有一艘船有过这份待遇，

海边流浪来的也尽是些圆润的卵石，

它们溺过一回便不再觉得感激，

不像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石头

绿苔中点出几朵赭红

他苦笑了一下，抿下唇，又笑了

他知道石头真的开出了花

少许海水溅出的深绿

让这朵假花更加生动，

橙黄的光给予土地片刻的神性，

他昂头阔步，恣意前行；

喂！你到哪儿去？

回去清理伤口…快回去…

他把头转过六十度，故意没有看我

轻轻地剥下苔藓装进裤袋

甩手抛过来那块断石

叮当，棱角碎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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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回来…

他一步步向海逼去

浪仍旧有余温，只是不敢再响

冒头的沙蟹收回自己的眼

不敢看，慌慌张张退潮的浪

他带着那片苔藓，越走越快

好像要为新的旅程备货

待到海水漫过膝盖，他便张开了臂膀

我……掉进了海里

在紧张的呼吸

浪亲切地拉着我归家，

深海中没有珊瑚礁，甚至见不到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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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我清晰的看见

他正伸开双臂，略带羞涩，

随后便放下顾忌

半跪在海面呼吸

孤独的大海将我包裹

挤出一组枝杈般错杂的泪

我的手指失水干枯，

断裂后浮出海面

果断地刺伤了他的大腿，

我的身体硬化成礁石，

没有嘴，嘴和手是最多余的东西

只有棱角能代我表示不满

一如他捡到的那块石头一样

只是我没有绿苔隐藏

更没必要去开出花儿

只是一半顶着日头，一半恶狠狠地盯着强迫我回家的海。

他笑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仿佛他的使命就是送游荡的我回家

我也笑了，他的伤口处长满敷衍的绿苔。

远处飘来一丝鲜红

和着我的泪混在海水的咸味里

傍晚的海面没有一只生物，

他们在更深的地方奉承大海

只有风残忍地吞噬着我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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