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宝典·青芒杯|姥爷

参赛编号：1212      文|小太阳

    早春，乡村的晨曦中，露水里掩映着泥土中滋长的希冀。雨后的草芽伴着木篱笆，这是属于这里的味道。

      难得回一次老家看望童年一同成长的伙伴，记忆中的一页页从进村的那口井开始浮现并延展开来。

      如今的柏油路上已经找不到那时的印记了。雨后，总有泥土中渗出的草香，一群孩子光着脚踩着车辙走，在积水中用木棍当成船。农忙时，这里的父母都要去下地干活，很多孩子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看见谁家升起炊烟，大家就推开门上了桌就抢着吃，不论吃什么吃多少都觉得有滋有味。

      村中有一棵老榆树，倔强的挺立着，据说这棵树是老一辈人闯关东时种下的，这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就围绕着这棵树一点点变的人丁兴旺。这棵树说来也奇怪，宅并没有枝繁叶茂村里每一位老人离去，树上就会掉落一片叶子，而且从此再元生长。树皮上依然会有很多用刀刻下的痕迹，那是我们每个人小时候用来记录身高的，我在努力的寻找属于我的那一笔，可无法在我的目光能触及到的位置找到，这才发现，我已经有八年没有回到过这里。

      我常坐在树下看姥爷下象棋，帮姥爷卷着旱烟。四岁的时候，姥爷用烟袋杆那时侯在地上教我识了第一个字，“家”，写的工工整整，苍劲有力。这棵老树下，姥爷的那盘棋我总是学不会，那些复杂又好看的字也总是学不完。

      可就在九年前，姥爷过世了，是在冬天，雪很大，进村的路被封住了，父亲和舅舅以及村里的亲戚，连夜一铲一铲开出了一条路。我清楚的看到父亲铲了一夜，母亲哭了一夜。

    姥爷被葬在了半山坡的祖坟地，一同被安葬的是陪伴了一辈子的烟袋杆，还有几本发黄的线装书，是些“四书五经”的残本。太爷爷是位教书先生，可姥爷却一天书都没有读过，战乱和饥荒使太爷爷在途中就离世了，留下了遗腹子。原来，姥爷教会我的字，全部都出自这几本书，这些也己是姥爷的全部所能触及的知识量。一笔笔大写的“家”、“礼”、“信”、“义”，是舅舅，姨母、母亲和我们这些孩子生命中伊始，最美好，最贵重的礼物与馈赠。

      早春的风吹过，阵阵凉意袭来。一群小孩在我周围嬉闹，追着鵝，绕着老榆树跑着。舅舅给我披上一件外套，我们俩就坐在老榆树下的石头长椅上，身边放着姥爷生前用过的烟笸箩。我熟练的用姥爷习惯的烟量卷了一支递给了舅舅，浓重的烟气呛得舅舅都流出了眼泪，一直流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