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

作者: 素之 | 来源:发表于2017-04-19 23:42 被阅读0次

     总会有些人你始终不想再去谈及或者触碰,譬如撕心裂肺分了手很久之后填伤藏痛的“EX恋人”,或者狭路相逢却永远赢不了的冤家;也总会有些地方你一辈子都不愿踏进半步,譬如高墙里铁栏内的密不透风的牢房,又或者那寂静的令人窒息的医院。

     一个和我关系挺好的同学的奶奶出了车祸,躺进了医院。

     我的家离那所医院不远,他晚上要过去一趟。就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的车子上。我不好拒绝,就载了他过去。

     去医院的途中我们有说有笑。可是等我锁上了车,刚刚踏进这医院门口半步,我俩就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周围的夜很静。路上没几个人说什么话,就连虫鸟也都识趣地收了声。

     不是不敢,是不愿。

     是不想惊动这三尺头上的神明,让他赐难于这些受了病的人;亦或者是心中过于压抑,过于沉重,没了说笑的闲心,只剩下死板地盯着路,往前走。

     见到了奶奶,虽然不是亲的,可还是不由地难受。她就那么侧躺着,避开了头上的伤口,却刺痛了我们这些站着的人的心。我尽量憋着不出声,只是象征性的对奶奶的呻吟问候点了点头,硬着脸笑了笑。

     也许是疼地睡不着,她将困倦的眼微微眯成了一道细缝,让我这个客人吃些放在床头的瓜果。她的声音很低,很轻柔。——倒不如说是很虚弱,很颤微。

     事情相互交代完了,同学准备带着我离开。

     “……路上可慢点啊,……可千万别骑那么快……”奶奶斜仰着头,说了不止一遍。

     我强忍着将要迸发出来的感情,道了别后快步走向电梯。

     在那里呆的时间不过五分钟,我却像温水中的青蛙意识到变热般焦急。

     出门的过程也是种煎熬。我细品着这短暂的噩梦,又瞥了眼沉默着的同学,多少有些安慰。

     我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在外地旅游意外骨折住在医院。

     那个过程是很煎熬的,我一边焦躁地想什么时候再能离开这鬼地方,却也一边会怕心爱的家人过于担心而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希望他们担心。

    可我不知道会不会像奶奶那样,自己认为的笑脸,竟会那么让人鼻酸。

     更煎熬的也许是家人吧。我始终清楚地记得不沾烟酒的父亲背着我猛嘬了一口烟,却没看到吐气,站在病房外呛了半天;身体娇弱的母亲连夜从我们家坐到了苏州,九百多公里,汽车,硬座。他们也像我一样报给我笑容,可他们又何尝不像我一样是装的呢,转过头来还不是数量猛增的白发以及重重的叹息。

     很难讲当说到医院时我会想到什么,是那种恐怖的映满眼眶的白色,或者是浓重刺鼻的酒精消毒水,还是听到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亦也许是每个人都回避的那两个字。

     可我想,到底这灰色的医院还是有一些光亮在的。这光亮便是人情。会有医者与患者相互信任之情;会有患者与患者同病相怜之情;更有的是家人与家人之间的平常所看不到的,像是隔层了纱的情。也正是有了这些情,会让身痛者少受些苦楚,会让心痛者少受些折磨。才以至于相互面对那两个字时些许有些坦荡,些许有些心安。

     有些情啊倒不如提早就拿出来,分享给本就该拥有它的人。免得有一天轮到你失措,急于奔命却少了心主。

    无戒写作训练营,编号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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