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史,不能称为时光,配不上那个高雅的词。也不能称为回忆,用不了那个感性的词。
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区,接触陌生的人,感受陌生的空气和陌生的饮食起居。
这还好啦。
我忍受住了红眼睛猪的挑衅,因为我只是反击了她几句,要是小学时那个我,我肯定会给她两耳光的。我现在也后悔当初我没有那么做。
我忍受住了成为什么文娱委员的愚蠢,因为我最后还是傻傻乎地像个小丑一样上台表演,在排练时,为了高效率完成任务,我没有抱怨没有提意见,我只是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往左边跳就好,往右边跑就好,排练完了,我一拳打在了铁门上,手肿了两个月,隐隐作痛半年,因此葬送了我的大学吉他梦。
我忍受住了路途的遥远,从这里到我的家乡,不过就是十四个小时的煎熬,动车车厢里小孩尖叫啼哭,像饿狼一样抢票,第一个学期到站后,我对着夜空怒吼,以后每次都是这样。
我忍受住了孤独,走在这广大的学校道路里,陪伴我的除了路人冷漠而充满敌意的眼神,还有泉州好司机的远光灯。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去看电影看得痛哭流涕,一个人去看电影看得痛哭流涕然后走出放映厅,若无其事地打的回学校。
我忍受住了垃圾,那些永远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土狗,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低级趣味却总是炫耀和尖叫的行尸走肉,我忍受住了,因为我没有在暗夜里挖掉他们的眼睛,没有砍掉他们的头颅。
我忍受住了落后,极其凶暴而自私的公交车司机和完全不尊重人道的公交车设计,没有轨道交通,没有让人感到安全的高楼大厦,没有在夜里升腾起让人感到归属感的烧烤摊。
我忍受住了冷漠,在我被烫伤那个中午,我遍地求助无果,我咬着牙自己跑到校医院,然后值班医生叫我先办卡,叫我先交钱,叫我等着,那时候我真想砍掉自己的手来减缓痛苦,我也想砍掉他们的手。
我忍受住了落魄,当我从网吧里走出来,一身烟臭味,穿着拖鞋短裤,回学校的小街上,俊男靓女欢笑着牵着手走来走去。出去拍照没什么结果背着相机疲惫地赶车回学校,在黑暗的公交车站,依靠路过的车灯,然后被公交司机忽略,在那荒山野岭高声唱歌。
我忍受住了欺诈,我发誓全部欺诈过我戏弄过我的人会感受我的怒火。
我也忍受住了清淡的口味,凌冽的妖风,思念的痛苦,对未来的迷茫。
这是如此黑暗的年代,没有青春的光明。在大学里没有青春二字,我的青春,早在前年那个心碎的晚上就结束了,在我丢掉话筒晕倒的一瞬间就结束了。
我也在想要是我大学毕业时会是什么样子?我会甩手而去吗?也许会,因为我那时绝对不再留有对此地的耐心,也许不会,因为还有极少值得亲自告别的人,还有繁琐的事务。我不会拍一张毕业照,我不想我的神灵在这里有丝毫的逗留,我想大三的暑假回去了,就永远不会踏上这里的土地。
我恨这里的一切, 我并没有忍受住,我心中的恶魔记下来一切黑暗的时刻:初来此地那个夜晚的泪水,打在祖杭楼铁门上的铁拳,大一那个迎新晚会结束后自己跑回宿舍忍受发烧的煎熬无人问津,大一某个夜晚被一句极其不知好歹的话激怒,大一下期在厦门被大雨袭击,大二在泉州拍鸽子被路人怒喝,在晋江兼职被管事奴役被路人戏弄,大二锤在金山邮箱上的铁拳。啊,我汹涌狂暴的灵魂会记住这些极其丑恶的时刻,因为仇恨就像烈火一样点燃夜空。
所以我才希望离开这里,这黑暗的岁月,这丑陋的世界!我梦想我的烈火化为长刀利刃开山斧,把这些恶毒的人,恶毒的时间砍成几大段,这夜空是如此安静,那些虚伪而自以为是的人已经睡着了,一个恶魔渴望潜入他们的梦境猎杀他们一切美好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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