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不下来的风筝” 篇
“谢谢关注，我的视频对你有帮助吗？”
我最近经同事介绍关注了一个海外抖音（TikTok）播主“丢丢在香港”。我并不常浏览抖音，只是在诸如坐地铁、公交，等剃头、等医生等等闲得无聊时才会看一下抖音。很快，这个“丢丢在香港”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播主“丢丢”十分漂亮，自称已届不惑之年，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这比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更有魅力。她大方得体，充满智慧，更难得的是说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口吐莲花，珠落玉盘，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兴趣。我立即就关注了她，于是就收到了上面那条短信。
“还行吧，”我回复道，“你甜美的富有磁力的声音对我更有帮助，很有治愈力。”我有点半开玩笑。我猜她的短信很可能是抖音软件自动生成的格式化搭讪。我并不指望得到她的回复。不过我又真希望我能在她众多的粉丝中脱颖而出，得到她的答复，于是我又加了一句：“非常欣赏那一期，你一镜到底地朗咏《寒窑赋》。能找时间也朗咏一下《修身赋》吗？”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回复：“可以，我抽空找时间吧。先生喜欢古文？”
“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生而不是女士呢？不过你那么聪明，猜对了。”我有意逗一逗她。
过了一会，“那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张，比你年长，你叫我老张好了。”
“那我叫您张叔。”
“咦”我又想逗逗她，“上了岁数的女生都不愿意被叫做大婶大妈，我们男生也不愿意被称作大叔大伯滴。你凭啥认为我比你会大那么多呢？有牟搞错？”
“以我这么聪明，当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查看了你的抖音档案。那个正在学步的幼儿应该是您的孙辈吧？因为您比我年长嘛，应该不会有这么小的儿子啦，所以我尊称您张叔，应该没有乱了辈分吧？哈哈。”透过屏幕，仿佛能看到“丢丢”正在做鬼脸。
“鬼丫头，又被你猜对啦。”
“不过，这叔那叔的，感觉您又高又远。我们能平起平坐吗？你的昵称是‘停不下来的风筝’，那我就叫你‘筝筝’吧。”
“好哇。”我心头一股热流涌动，有点小小的激动。“我很高兴丢丢能这么称呼我。从来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呢。这成了我们之间的暗号啦。”
“筝筝，我们转到微信去吧。”
“好滴，丢丢，我在微信的社交名称也是‘停不下来的风筝’。”
二、“丢丢” 篇
这个人不知道是懒呢还是没有经验，都用一个社交名称，一出事，别人还不都给你刨出来。我稍微一搜就能查出来，这个“筝筝”住在纽约，高学历，在一家跨国制药公司上班，看来生活富裕。
“丢丢有多少个微信群呀？我是不是被丢丢丢到第十二群啦？”这个“筝筝好像很喜欢自作聪明。
“我没有建立微信群。我也不参加任何微信群。我觉得微信群里要不就是转发，要不就是骂架，没意思，我就都退出来了。”当然还有不能告诉他的真正原因。
“我看到你有四千多粉丝，你也关注了两千多人，你还要录制视频，怎么能还有时间聊天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秒回：“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
“你那块海绵真是硕大无比呀！”后面跟了两个赞。
“筝筝也有一百多个粉丝并关注了八十多人，筝筝跟多少人同时聊天呀？”我问他。
“你是我第一个在网上聊天的陌生人。”
“哈哈，真的假的？你想让我成为你最熟悉的陌生人吗？”我开始找到切入点了。
“丢丢你别逗我，筝筝可要当真啦。”
“我已经拿筝筝当好友啦。”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跟筝筝聊天好轻松好开心。”
“我也是，而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十岁。”
“筝筝今天都忙了些啥？”
“你现在有时间吗？想听一个远方的好友平凡的一天里的烦心事吗？”
“哈哈，说来听听。”我鼓励他。
看提示中他在不停地打字，让他慢慢啰嗦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我点开了微信中另一个联系人。
“常哥，你还在吗？我跑完步回来了。”发出这句话后，我又发了一张自拍照片。照片中的丢丢身穿紧身运动衣，身材凸凹有致，面带微微的细汗，神采飞扬。
“我在，我一直都在等你。”“哇，常哥太喜欢这张照片了。丢丢要向常哥保证这张照片只给常哥一个人，不许再给第二个人呦。我会每天都看一眼这张照片的。”
真肉麻，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油腻，可我还得说并且这次用语音：“常哥，真讨厌，不要嘛。”
“你的声音与视频中的不太一样呀。”
我又换成打字：“人家跟你说过视频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啦。”
“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比视频中的更好听。”
“喜欢吗？”我又发了一个语音。故意把最后一个音拉长。
“太喜欢了。听你说话，我的心都化了。”
“常哥，我要去洗澡了。澡盆里的水已经放热了，我还放了几片玫瑰花瓣呢。哈哈。”
三、“常哥” 篇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而且是这么大这么香甜的一块正好砸在我头上，砸得我有点飘飘然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又充满希望了。原来死气沉沉的生活又充满了生机。现在我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先去查看手机，看有没有丢丢的微信留言。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脑海中最后一个影像一定是丢丢冲我回眸一笑的俏丽面孔。没想到我一个都快退休的人了，竟然还能遇到自己的红颜知己。这应该就是老天爷对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善良人最好的奖赏了吧。
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跟丢丢在微信中聊上个把钟头。由于时差原因，我们只能在早晚各聊一段时间。我多想晚上跟丢丢多聊一会儿啊，可老婆已经有些怀疑了，问我原来总是晚上看连续剧，现在怎么不看了？
今天上午，我一边上班一边偷偷地给丢丢发微信。十点半多一点，丢丢发了一条短信：“太晚了，佳佳要去睡觉了。”
我心里琢磨佳佳是谁，是丢丢养的猫还是狗？我回了一句：“丢丢晚安，做个好梦！”
丢丢秒回：“粗心鬼，你都不仔细看我的微信，哼。”好像那边撅起了小嘴。
我回：“佳佳是谁？”
丢丢回道：“佳佳就是我呀，我就是佳佳。我名叫李芸佳，小名佳佳。”
能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我，说明她已经完全相信我了。“那我以后就叫你佳佳了。”
“嗯，常哥，记得告诉我你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噢。我想明天早晨一觉醒来就看到你的微信呦。回见了您。”
“回见了您”是丢丢在视频的每一期节目中最后结尾的话，堪称经典。
慢慢地我知道了更多关于丢丢---也就是佳佳的事情。她毕业于香港恒生大学，现在在汇丰银行西九龙区信贷管理部任部门经理，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这样她就可以在上班的时间偷偷给我发微信了。我当然总是劝她不要影响工作，她也很懂事地劝我不要影响工作。我当然没有到那种奋不顾身的地步。我当然不傻。我也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楞小伙子，不会不切实际地想入非非，但我真是想尽我最大限度的可能来帮她，只要她开口，只要我力所能及。
我做过一些功课。丢丢的视频绝对是真人录制的，不是人工智能生成的。我与丢丢在她的TikTok中最初的接触，绝对是跟丢丢本人在对话。我们转移到微信，绝对是无缝连接，不会被骇客劫持，所以，现在的佳佳百分之百就是“丢丢”，就是李芸佳。
佳佳说这两天不开心。
我好心疼，忙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说她的老板安排她出差，她不想去，因为她有事走不开。
四、“佳佳” 篇
我今天同时将佳佳这个名字告诉了二十多人。我现在完成了一次温柔的转身，变成了“佳佳”。所有人的口气同时都变了，高傲的变得平易了，温馨的变得甜蜜了，油腻的变得更油腻了，讨厌的变得更讨厌了。
我面前长长的工作台上并排摆放着四台电脑显示屏。我可以同时与四个人聊天，而我的任务是每天至少要与一百个人聊天。我每天至少要工作十二个小时。
在那四台显示屏的上方还有一台大显示屏，显示着每天工作的安排与进度。上面显示，今天该与那个叫“常哥”的渣男摊牌了。
我喝了一口水，振奋了一下精神，开始敲击键盘。
“常哥，佳佳想你了。佳佳烦死了。我要跟你语音通话，我要跟你好好聊聊，可以吗？”我敢打赌他不敢与我语音通话。他的嗓音、口音肯定特难听。他肯定不想打破那点神秘的朦胧。我之所以敢这么笃定是因为我给他发过好几张照片了，可他一张照片也不敢发给我。估计哪怕不是一个歪瓜裂枣，也是一个猥亵的小老头，肯定不是一个美男子。第二个因素是这个时间段他在家里，他肯定不希望他老婆听见我们的通话。
果真，一行文字传来：“对不起，佳佳，现在我不方便语音通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真坏，明知故问，你根本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什么嘛！”我要发嗔发嗲发威，让他无法招架。
“别急别急。你是说，出差的事？”我估计他打字的手在颤抖。
“对呀，人家已经离开香港了，现在在广东的东莞这么个破二线城市，没人帮我。哼！”
“你出差不是汇丰银行安排的吗？”
“我不是说公事。公事我当然能处理。我是说我个人的私事。佳佳现在找不到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帮我。烦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
“唉，只可惜常哥身在美国帮不上你，我真希望我有能力能够帮到你。”
我心里暗暗一笑，快上钩了。“竟捡好听的说，你可别光说不练啊，别忽悠佳佳啊。常哥完全可以帮佳佳。现在你是佳佳唯一可以指望的可以信赖的朋友了。常哥，你说咱们是知己吗？佳佳能依靠你指望你吗？”
“当然，常哥早就把佳佳当知己了。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佳佳解决困难。可我远在万里之外，怎么能帮你呢？”
“常哥当然可以帮佳佳。很容易，让我详细告诉你。”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段文字拷贝好，但还要等一等，不能让他察觉出来这些是事先准备好的，要让他觉得这是我刚刚写出来的才行。
在这个空挡里，我转到旁边的一个显示屏，上面是那个“停不下来的风筝”的“筝筝”。他已经发来了一行文字。
“你为什么不用油管（YouTube）呢？我查了一下香港没有禁用油管。我关注了几个油管的播主，他们的粉丝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这个筝筝很执著。油管这个题目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他还不肯放手。估计他是真心认为这会对我好。
“太麻烦了，开一个新的平台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敷衍他。
“一点不复杂吧，尤其是对你这种有前科的人来说。”
我心里一惊，脑袋嗡了一下。他发现了什么？怎么发现的？“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哈，佳佳，你太没有幽默感了。我是说你已经有了开抖音的经验，再开油管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了。”
我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个死风筝，吓死我了。真可恨！“筝筝吓死宝宝了。”
他回了两个咧嘴的符号。
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一点也不好。我甚至有点不详的感觉。“佳佳要去洗澡了。筝筝哥工作愉快呦。”再跟一个大大的微笑。
“咋滴？把我降级啦？”
我早已料定好了他会有这种反应。我用语音回复他：“佳佳喜欢你的幽默，想跟筝筝哥做个和朋友嘛，好不好嘛。”
我说得嗲里嗲气。我自己都觉得骨头酥得慌。看对方半天没有反应，估计他要消化一会儿。
我再转到先前的那台显示屏，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向常哥发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五、“常哥” 篇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激动一下子就把话说的太满了，不过还好，我后面还是补上了一句“力所能及”。如果她要向我借钱或让我投资股票之类的，那我就会说那些是我力所不及的。嗯，对，就这么办吧。
经过漫长难熬的等待，可看看表也不过就是六七分钟，屏幕一变，佳佳发来一段文字：
“我现在出差在外，这个二线的城市网络很不安全，我无法在这里远程操作我的账户，而我私下里在工作的空余时间里也做一些自己私人的股票投资。我是做每日短线投资的。我的账户每日必须要有活动，必须要有至少两笔以上的交易，否则，我的账户就会被降级。如果被降级，我的一些股票就无法操作了，我的损失就太大了。常哥，你一定要帮我。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复杂的操作。而且你所做的对你来说一点儿也没有风险，再说一遍，没有任何风险。也不用付任何责任。你要做的，很容易，就是往我的账户里汇入两笔很小的金额，完成我这一天的交易量，就可以啦。这两笔钱，每笔只要0.1美元就行。对，你没有看错，每笔只要十美分。多一分都不要。常哥，佳佳拿你当知己，我们的交情无论如何也不止这区区的二十美分吧。佳佳只求你这一次。这区区的0.2美元可是佳佳的救星啊。常哥，你这次一定要帮佳佳！佳佳一定永远都不忘常哥的救命之恩啊！”后面是一长串抱拳的符号。
刚开始看到“账户”“投资”等字眼时，我心收得紧紧的。看到后面的0.1和0.2美元，我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就二十美分嘛，就是在便利店复印一张纸的价钱，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如果我能在我的红颜知己最需要我的关键时刻帮助她解决这个燃眉之急，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唯一的麻烦就是以后老婆可能会发现银行账单中这两笔奇怪的支出，好在钱不多，希望她发现不了，万一发现了，只要先准备好一套说辞解释吧。
“好吧，佳佳，常哥愿意帮你解决这个燃眉之急。你说该怎么做吧。”
我心一横，下了决心。
六、“佳佳” 篇
成了！我兴奋得一拍桌子。
我给常哥发了两条微信指示他如何具体操作。看到两笔0.1美元的汇款先后进入了我的账户，我赶忙兴冲冲地走进老板的办公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好小子”，老板拍着我的肩膀，“好样的，干得好！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清迈最好的饭馆好好搓一顿。”
“还有，”老板搂着我的肩膀继续说，“明天你给新来的那几个人好好讲讲你的成功经验。”
“这全靠老板您的谋划呀，”我谄媚道。“还有您为我们准备的那些材料，太到位了，都不是以假乱真了，简直就是真的！哈哈，还有那台变音器，那声音，贼完美了。他就是和尚老道也给他削了魂去。哈哈。”
老板眯着细眼睛。“就喜欢你这能说会道的，死人都能让你说活喽。哈哈。”
我也跟着一块哈哈。希望这次立功了能将过去一笔勾销。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腿。那是上一次逃跑未成被抓回来后，老板让人打残的。当时老板曾威胁说，如果再逃跑或者出什么差错，就要把我的蛋蛋阉了。
我听说老板以前对一个举报过公司的人做过这种事。
这个老板没人性，不是人！
七、“常哥” 篇
晴天霹雳！天塌地陷！
我账户里全部的三十二万美元全部被人转走了！
我马上给我的开户行打电话。他们告诉我，由于有两笔小额汇款的操作等同于授权给对方银行从我的账户里取钱。钱被一家泰国银行取走，后来又被转手了几家银行，最后被人提现，无法追回了。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吧。我最近的两笔小金额的汇款是按照佳佳的指示汇到香港的呀，怎么跑出来泰国银行了呢？
我赶紧联系佳佳。可她把我拉黑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上当了，我受骗了！
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三十二万美元啊！那可是我和我老婆一辈子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呀！那可是我们后半生的指望和依靠啊！
根本不可能隐瞒多久，很快老婆就发现了。我只能坦白一切。
听着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她含混不清的咒骂声，我的心似刀割般地疼痛！
女儿罕见地高声斥责我。我罪有应得，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连一向对我毕恭毕敬的女婿也用鄙视的目光斜视着我。
唉，我这一辈子的人生啊，到最后，竟然如此的失败！
失败得如此彻底！
失败得如此丢人现眼！
失败得如此可耻啊，可耻！
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结发一生的妻子！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曾经教育过的女儿！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亲朋好友！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老婆啊，我对不起你！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但愿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吧。
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们早就买的五十万美元的人寿保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有这五十万保老婆后半生无忧，我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会把车加满油，破坏掉刹车，冲出悬崖边的护栏，车摔在二三十米的悬崖下，一定会爆炸起火，看上去绝对是一起意外事故。
唉，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意外事故。
再见了，老婆。你保重吧！
八、“停不下来的风筝” 篇
突然听说科技部的司马常去世了，说是因为交通意外。真是人生无常啊。
我们虽说在一个公司，但不在一个部门，平时见面不多，并不是很熟。只是因为都是华人讲国语，见面才聊上几句。我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他而从他那里知道“丢丢在香港”的抖音的。本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也与“丢丢”互为好友了，结果竟然没有机会了。
最近，丢丢或者是佳佳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有些不像“丢丢在香港”视频中的那么端庄稳重了。换句话说，变得有些轻浮了起来。比如，她说喜欢泡脚，就发过来泡脚的照片，美丽的双脚泡在水盆里还附带一段雪白的大腿。说让我欣赏一下她从公寓向外看香港夜景的景色，发过来的照片中竟隐隐约约地从窗镜的反射中看到她围着浴巾的身影，看到雪白的双肩和炫目修长的大腿。
她的语音也与丢丢视频中的风格大相径庭，竟然听起来句句带着性感。是我想多了？比如她前两天发给我一句语音说她晚上好寂寞，问我晚上会想起她吗？听着声音好撩人。
这是那个美丽大方、稳重智慧、光彩照人的丢丢应有的表现吗？
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检查一下我自己呀？我写了什么轻浮失格的话了吗？没有哇。我没有给她发给一张照片，没有写过一句暧昧的话，不应该造成她这样一个聪明的事业有成见过世面的女人的任何误解的。
那她是不是对我也像是对待其他人一样呢？她是不是对谁都是这样一视同仁的呢？
等等，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我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往后查看，仔细审查我的每一句言论。结论是，我的言论并不出格，也并不精彩，并不足以吸引像她那么优秀的女神！
我再查看了一下TikTok中她的档案。她与她的很多粉丝都互粉。我感觉这不正常吧，这个圈子是这样玩的吗？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佳佳的微信。
“筝筝，我很苦闷心烦，你能帮我吗？”
终于来了吗？我回复道：“什么事？你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能跟你通语音讲话吗？”
为什么是语音呢？为什么不是视频呢？虽然我不愿意她看到我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但如果能看到“丢丢在香港”视频中光彩照人天仙般的丢丢变成佳佳冲着我一个人说话，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晕过去。
“不好意思，我的声音远远没有你的声音好听，我们还是不发语音了吧。”
“我们老板让我出差。可一出差，我就没法监管和操作我的虚拟货币账户了。筝筝能在我出差的这两三天里帮我照看一下我的账户吗？”
这是什么套路呢？我一点也看不懂。“不好意思，我恐怕帮不了你，佳佳。你为什么不找你的闺蜜呢？”
“她这两天正阳着呢，发烧又咳嗽，症状不轻呢。”
“那你表哥呢？让你表哥帮你呀。”她曾经跟我提起她在香港有一个表哥，关系很好。
“有些事是不能找亲戚帮忙的。筝筝，你什么意思呀？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请你帮忙的，只不过让你在网上帮我照看一下账户，又不让你出钱，你又不损失什么，这么点儿小事，你都不肯帮我，你拿我当朋友吗？你真让我失望。”
我心里产生一丝疑窦。如果我一个千里万里之外的外人都能在网上照看你的账户，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能在网上照看呢？不就出个差吗，又不是进监狱。再有，你为什么会找我帮你呢？我们之间有那么熟吗？我们交往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星期呀。
“对不起，我们是朋友不假，但我与朋友之间从来不涉及金钱金融。这是我的原则。”我再次回绝。
“没想到你这么不近人情。我真的太失望了。”佳佳回复。
这话从何说起呢？没有指望就没有失望。是原来对我有什么指望吗？
我进入TikTok中“丢丢在香港”的账户，在交谈页面留了一句话：“丢丢，在一个叫微信的平行宇宙中的那个薇薇真的是你吗？”
很快有人答复：“嗯嗯，是啊。”
哈哈，我心里乐了。露馅了吧。看来并不只是个人作案，而是一个作案团伙。
我写了这样一句话：“丢丢的账户被骇了，现在被一伙杀猪盘盘踞着。大家小心！”我把这句话发到了“丢丢在香港”的每一个视频后的留言区里。
我还向与丢丢互粉的人发出好友申请，希望他们接受我的申请，这样我就可以向他们发出示警。
不出意料，我很快就被“丢丢在香港”拉黑了。
我与一个朋友提起这段经历，他问我，你有没有到国内的抖音上查看一下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赶忙去查，结果懊恼不已！
国内抖音上也有一个“丢丢在香港”的播主。她有超过400万的粉丝。国内版的这个丢丢与海外版的丢丢是同一个人。显然，有人在海外版的抖音上冒名抢注了“丢丢在香港”，并盗用国内版的视频的部分作品，来勾引粉丝与假冒的丢丢聊天，待到他们认为时机成熟时实施诈骗。
我能做的只是向国内抖音上的正主“丢丢”发出警告：“有人在海外版抖音上恶意盗用你的名声和作品来进行诈骗犯罪。”
然后，我在百度搜索引擎中“丢丢在香港”的词条下，键入了一句话：“此播主的海外版抖音被人盗用，已经成了杀猪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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