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西的包子

我有篇稿子在“今日头条”上发表出来，一位读者朋友在评论区写了句话，说：“泸西的凉米线好吃。”我回复他：“等我写篇专门的稿子谈谈。”兴之所至，早晨起来，我就把这篇稿子做成。说到我们地方的饮食文化，其实还有一篇可以做，而且是一定要做，那就是题目所说的了。我这个人不是来自主产小麦的北方，而是土生土长的泸西人，但却特别爱吃面食。一个包子，一个面条，即使天天吃，日日当做主餐，也吃不怕。对面食，真是情有独钟。城里的包子店，我从城东吃到城西。菜市场露水摊子上卖的包子我也去吃。本地人、外地人、乡下人做的包子，定点的，车拉着叫卖的包子，看见了，我都会买个尝尝。吃多了，体验就多，想表达的东西就多。

据说江浙一带的人，馒头包子不分。包子也是馒头，馒头也叫包子。我们泸西人可是分得很清楚的，河南人蹬着三轮，装在白色保温箱里，喊叫着卖的是馒头，馒头里面不包任何馅。蒸笼蒸着卖，面皮里包进各式各样馅的才叫包子。包子比馒头好吃，市场价高出馒头一倍。读书知道，包子是蜀国丞相诸葛亮发明的。他带兵打仗，为了让走在行军路上的士兵吃饱吃好，想啊想，终于发明了把饭菜混合在一起吃的包子。到了宋代，皇帝会在过节的时候赏赐臣下包子。可见中国人制作包子，已经有千余年历史了。

包子是中国人当之无愧的快餐。早晨，开小轿车，骑摩托车、电动车的，来到包子蒸笼前，车一停，走下来。姑娘对老板娘说：“来一个油糖的，一个白糖花生的，一个豆沙的。”小伙子对着老板娘说：“来三个鲜肉的。”还怕老板娘听误了，又重复提醒：“三个都要鲜肉的。”大哥对老板娘说：“拾五个菜包子就行了，糖包子不要。”大嫂对老板娘说：“我要二十个，豆芽的五个，豆腐的五个，洋芋的五个，剩下五个要红豆的。请帮我放了冷的，赶过街我再来提走。”……年轻的用微信付款，年老的用钞票付款。

泸西最好吃的包子，就我个人的品尝来说，烟草宾馆旁边那家破酥包子店出售的，真是在“破酥”二字上做足了文章。有一次，外地朋友来访，我请他们在“雅客源”吃饭，顺带买一兜破酥包子提去，做饭前的开胃“菜”。客人们把包子放在碗里，用竹筷夹着面皮，嗅着麦香，一绺一绺撕下来品尝，津津有味，砸吧着嘴，赞不绝口，说：“这家的包子真好吃，又破又酥，名不虚传。”客人把面皮吃完，再品尝面皮里的馅。跟我们当地人吃包子正好相反，我们当地人吃包子，面皮和着馅一口咬下去，一嘴的吃。客人们却不是这样，实际是包子店的包子做得太好了。后来我去买过几次，得赶在早晨十点前去，过了十点，包子店就打烊了，买不到。

帝景湾这里有家“一品破酥包子店”，卖的包子也很好吃。四五个小工包着包子，十多层蒸笼在炉灶上冒着热气，现蒸热卖，一张白铁案桌前站满了顾客。这里是小区，同时又是上班的交叉路口，车流量大，人流量大，吃早餐的人多。一个顾客接一个顾客来买，老板娘卖包子卖个手不歇。许多人付款采用微信支付，用不着找钱，否则老板娘就忙不过来了。来买包子的人多，说明什么？说明包子做得好吃，质量过硬，品牌过硬。如今的生意，早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时代了。要是消费者不满意，他们就用脚投票，用车轮子投票。县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包子店，把钱送给其他人家，简单的事情。

在这家包子店买包子的次数多了，和老板娘也就熟了。她人很热情，如果你买一兜包子，一定要多送一个，并嘱你说这个是送的，不要付钱。如果只买一个，她就客气着，不要你的钱。当然，我不是贪图便宜的人，说：“你是做生意，不是在家里。在你家里，你招待我吃个包子当然不付钱。生意就按照生意的规矩去办，照样付一元钱过去。”

偶尔遇到来买包子的人少，我也会跟老板娘聊几句。她说：“我家的包子是讲究的，面固定从昆明一家面粉厂拉回来。不好的面粉，再便宜也不敢要；油要固定着买358元一桶这种，来推销那些杂油不敢要。一点马虎杀不得，不敢杀。”商家为消费者着想，消费者才会心甘情愿把钱送来给你。一品破素包子店旁边还有家外地人开的包子店，我去买过一次，尝了尝，货比货，真的不敢恭维，以后再不买了。路过的时候，老看见那个收拾打扮的小女子，捧个手机，坐在高凳子上休闲。包子冷冰冰搁在蒸笼里，无人问津。

菜市场里，不时会遇到打“歪四包子”招牌的人蹬着三轮车来卖包子。别人家是一元钱一个，他家的是两元钱一个，相比价格整整高出一倍，但购买的人照样络绎不绝。我买过一次，包子接过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吃，第一个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物有所值！歪四包子个头大，一个足有别人家两个大。面皮也很有特色，吃在嘴里麦香满口。里面的馅是豆芽豆腐和着火腿丁炒出来的，油汪汪。第二次去购买，歪四包子不来卖了，再一次去购买，还是没有遇到。等以后遇到，我一定要多买几个拿回去。 

有次，学生来访，他们送来一兜糖包子。比一般的小一圈，但又不是小笼包。这样的包子，我两三口可吃下一个。包子还在热乎，师生坐在书房里品尝。突然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包子面皮没什么特色，面粉店里出售那种面做的，看得出来，也吃得出来。而那洗沙（比豆沙更好的一种）做的馅，风味独特。用又甜又香来形容，觉得差一截，不到位。洗沙馅留在在舌尖上慢慢品味，第一生出的是油滑感，但又不油腻，有些像荔枝果肉那样，可又不是荔枝；甜味，恰到好处，多一分就觉得过分，少一分又觉得力头不足，做包子的师傅捏拿得这样好。香味是玫瑰型，不写了，让你我用想象去填补更好。后来，等我去寻这家包子店的时候，已经搬迁了，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