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洛阳牡丹花会，花繁似锦，游人如织。
牡丹园中花团锦簇，更有别处绝无仅有的孤本、绝品，引得人驻足流连。
“你看，那边的牡丹花好美。”清脆天真的女子声音催促着身边人。
“嗯，是不错。”身边男子点头，清朗语声中带着几分欢快自在。
“快走~” 女子拉住身边人的手，兴冲冲地朝着人多处挤了过去。
“……当心！”前方拥来一股人流，险些将两人冲散，男子努力将女子护在身后，却被挤来的人流冲得歪了身子，一个趔趄，撞上斜前方一人的肩头。
“啊，抱歉。”男子抬起空余的手，隔开对方，借势稳住身形。那人猛然回头，男子抱歉地笑笑，却在与那人相觑的瞬间有片刻的怔忡。
那人青袍白发，一双眼瞳却是空茫无物。
男子愣怔片刻，已经下意识地将人扶住，搀着退到一边。
“抱歉，兄台，你……眼睛不便吗？”
“……是的。”默然良久，对方淡淡地回道。
“快走吧……”被冷落的女子再次催促。
“好，就来。”轻快地应了一声，男子又温和而关切地对这人说，“对不住，只是觉得兄台有些……眼熟，所以冒昧了。”
男子真挚的致歉，欲走却又顿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前世吧……”那人缓缓摇头，莫名微笑，“这一世，大概不曾。”
“是吗？”男子也轻笑，不再纠缠，“抱歉，我同伴等急了，先行一步，再会！”
踏着轻快脚步声走了开去，男子偶然间回头，却见那人留在原地，许久未动。牡丹花会艳丽的香气，在阳光下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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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书带着一名仆从逶迤走向后园。
甫至园门，便见那位青石道长独坐于石桌旁，一手执棋，似在沉吟。晨曦洒在他身后的梅树上，透下斑驳光影，映着那人神色淡淡，
恰一阵清风拂起青色衣袂，让人无端生出清雅出尘之感，仿佛不沾红尘。
眸光微闪，玉书停住身形，他身后的仆从不知发生何事，也跟着停住。周遭一片静谧，只有一只黄鹂在枝头婉转啼叫。
玉书正犹豫着是否绕道离开，那位道长却抬起头来，正对着他的方位，淡笑无痕，“公子若无事，何妨与我手谈一局？”
“我怕打扰道长雅兴。”玉书举步走了过去。身后仆从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放在这里罢。”玉书手中折扇指了指一旁的石凳。仆从将手中茶盘放下，望望主人神色，恭谨告退。玉书先执起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了青石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随后撩衣摆，稳稳坐在青石对面的石凳上。望了望石桌对面那人好看却灰白无光的双眸，玉书无声地抬手，灵巧十指将棋盘上的棋子分黑白捡拾起，放回棋奁中。接着将白色的一奁推到了对方面前，自取了黑色的一奁。尔雅一笑，“道长远来是客，自是执白先行。”
青石敛眉垂目，从棋奁中摸出一枚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三才三。”
玉书也自棋奁中拈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下角。“三才十一，三三。”
方落了几子，方才那个送茶的仆从又跑了回来，微微有些喘息地行了一礼，对着玉书说，“公子，小姐身子有些不适，问您能否过去呢。”
玉书指尖拈着棋子，望望那仆从，望望棋盘，再望望青石，颇有几分举棋不定的意味。青石感觉到他不稳的气息，默了一下，径自将指尖棋子丢回棋奁中，淡淡道，“公子既然有事，便先去忙罢。这棋，待你空闲时再下就是。”
玉书面色略带了不自然，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来，
“真是抱歉，容我失礼了。”
望了望对面那人沉静如水的面容，玉书拱手一礼，转身跟着仆从匆匆而去。
脚步声渐远，青石神色杳然，
茶香袅袅，一片静谧中，只听到枝头黄鹂清脆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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