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怀着淡淡的欣喜和忧伤。
欣喜的是,阔别二十余年,第一次回到这里;忧伤的是除了大门和红星东街北面家属院内的半个操场,原来的影子不复存在,犹如我们逝去的青春。
望着这陌生的校园,我一遍又一遍怀想,企图一点一点恢复它旧时的模样。一周时间即将过去,终于可以想出个大概,这让我倍感安慰。
在这高高耸立的教学楼的地方,也是我们曾经学习的地方。那座五层高的有些露天阳台的教学楼,是我们入学后新修,我们在那里洒下青春的汗水,实现美丽的梦想。曾记得语文老师声情并茂为我们讲解文学,历史老师合着课本就可以说出哪个人物插图在第几页的某个地方,教育学老师总是让我们自己登台讲课,总笑眯眯的数学老师曾问小美男朋友是不是就在楼下教室……
教学楼前靠近甬道的地方,曾有一座二层会议室,周末晚上,我们几个要好的,曾穿着花罩衣到会议室二楼去看教师们跳交谊舞,年轻漂亮的普通话老师,着浅绿色长大衣,翩然若仙,美妙的舞姿令我们这些从农村走出来的学生倍感惊艳。
会议室西侧有一大片空地,是打羽毛球的好地方。我曾经在这里与同学们搏杀的难解难分,大伙儿按三局两胜输者下的规则轮番上阵,杀到筋疲力竭,汗水横流仍不舍得散场。
空地前面靠近会议室的地方长着一株三四米高的合欢树,初夏时分,粉红的合欢花灿若朝霞,欢欢喜喜地开放着,带给我们粉红的浪漫。
物理老师和体育老师就住在会议室旁边的教师小院里。物理老师是单职工,为补贴生计,早晚炸油条卖给学生,因而,身上免不了一股浓重的油烟味,我们经常去买了油条,和着小米饭吃,油味和小米味混合在一起,吃起来特别香。因为炸油条的老是物理老师而不是他老婆,我们便打趣地称之为物理油条。
我本瘦弱,除了长跑有点儿耐力,像短跑啦、排球啦、还有一些需要臂力的体育项目,我是常常不达标的,但不知为啥,体育老师很待见我,平时遇见,总会笑眯眯的先开口打招呼,若是有事回老家啥的,也总是放心的把钥匙交给我,让我给他生炉子看家。有一年元旦放假我帮他看家,我们好多同学便挤在他的屋子里围着小炉聊天侃地,看电视节目。那时电视还未普及,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讲,能有个地方尽情看节目真是一种享受。
红星东街北面,还剩着半个操场,操场东边的二层小楼,依然保持着旧有的模样,不知道现在作何用场。新入学时,我们在那里军训,犹记得某同学滑稽的双拐,我们不知何因被罚在满是炉渣的地面上匍匐前进,有同学叫苦连天,我却觉得十分有趣。除了上体育课,我们还在这里练习集体舞,女生先到场,男生却羞羞答答迟迟不来,害得我跑到男生宿舍去叫去劝。夜晚,青春萌动的情侣,也有到操场的某个角落偷偷约会,被政教主任发现,在每周一次的学生大会上以幽默的方式不点名批评——明明下面四只脚,怎么上面只有一个头呢?他这样的批评方式没起到啥震慑作用,倒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晚上是不到操场去的,不跑步,亦没有约会,所以不曾看见他所讲的四脚一头的现象。
工作已在毕业处等着,学习任务也不紧张,男女比例基本还行,这一切使得师范生活轻松活泼。虽不曾亲见教导主任说的四脚一头的现象,但朦胧的情感弥散在同学们中间,一对对情侣自是屡见不鲜。我的初恋,我的刻骨铭心的初恋,便刻印在那段青葱岁月里,消逝在校园的土地上,如同现在消逝的校园,杳然无踪迹。
徜徉于这陌生的校园,有一份亲切,有一份怀恋,有一份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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