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末。
头些年,每到此时,都会在公众号上写一篇小文,发发感慨。后来也懒得写了,民生多艰,太扎心。
今年也如此,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美国、以色列、叙利亚……国内的事也不少,但不想说、不想写,所谓“多事春风吹梦散,无情寒月照更长”,除非你拿酒来,我陪你说上一夜。
但毕竟耍了大半生笔杆子,停不下来,惯性使然吧,杂七杂八,不疼不痒,总有一些,甚至也写喝酒喝多了、吃猪头肉被撑着了……归纳一下,在“简书”平台上有80篇、“今日头条”有十几篇,行走见闻、读书感想、古诗词学习……
因家里有老人,出门不敢时间长,都是一周之内往返。但一年里也出远门十余趟,少数因公,大多数是即兴而行,当然远远赶不上那些一年里四处游走大半年的人。旅途虽短暂,但风光仍然好,大美于心就行了。
不出门时翻翻书,阳光里,一壶茶、一本书,历史、政治、文学、科幻,还有海量古诗词。一书一世界,其乐不亚于一次行走。
一年里看了十几本书,不多,但喜欢内容沉重的,所以心也沉重。
今年的“开年第一书”是《耳语者:斯大林时代苏联人的私人生活》,作者采访了数百人,翻阅了大量信件、日记、家庭档案、回忆录,最终还原了1918年到1953年苏联时期大批公民的另类生活:被逮捕、囚禁、判刑、劳役、累死、病死、枪决……他们的亲人怎样过接下来的生活。
《地中海的衰落——文明的征程》,从公元前3000年的古埃及写起,直到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展现了人类最早的文明——地中海周边各种文明发展、融合与衰落的过程。
今年3月28日,《巨流河》的作者齐邦媛去世,享年100岁。《巨流河》是齐邦媛先生80岁时完成的,被誉为中国二十世纪颠沛流离的缩影。她从大陆巨流河写到台湾哑口海,以一个奇女子半个多世纪的际遇,见证了纵贯百年、横跨两岸的大时代的变迁。
雷蒙·阿隆是二十世纪法国最重量级的思想家、哲学家和社会学家之一,他以自由主义倾向和对法国左翼思潮的批判而享誉世界,是那个时代法国所有重量级思想家里唯一保持着清醒头脑的人。写于1955年的《知识分子的鸦片》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对偏爱走极端的法国知识分子的剖析和批判针针见血。
读古诗、试着解读诗人与诗,也是一大乐趣,但极少看风花雪月,眼睛总盯着诗人的风霜,追随着他们踉跄的脚步,一如自己步履蹒跚。
……
陆游说:“四海故人强半死,一襟清泪对谁倾”,风雨人生都不易,悲已仙逝的那些同龄人,天寒,心也凉。
最近精读《诗圣杜甫》,作者是台湾淡江大学教授吕正惠。
老杜后半生颠沛流离,但也活到59岁。这个年纪在当时也说得过去,比那些很有名的诗人如王勃、杨炯、王昌龄、孟浩然、岑参、李贺、柳宗元、韩愈、元稹、李商隐、杜牧都长寿。相比而言,我等虽已迈入残年,应该平和、随遇而安了。但一读杜诗,心下总有不平,明知肩膀担不起世间的忧乐,但还想一试。
其实,曾经的风雨兼程,如今的半生尘梦,不胜唏嘘已属幸事。寻梦大半生,梦醒后即使温暖依旧,但也无法寻当年的欢歌了,恰如刘过所言“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一说起酒,就高兴。一年里,聚会喝酒从没断过,时不时在朋友圈晒美食美酒,别人还以为我岁月静好呢,其实不过是“借他人酒杯,浇心中块垒”罢了。
宋金对峙时,南宋朱弁自荐为使者赴金,被金扣住,居河朔十几年,其诗作多怀念故国,其中《春阴》里的“诗穷莫写愁如海,酒薄难将梦到家”(把诗写尽了,也写不完像海一样的乡愁;喝两盏酒想做梦回家,可在梦里还没到家酒就醒了),写尽了思乡之苦与无奈。我爱喝酒,却很长时间不能开怀,时而想起朱弁的这两句诗,愁苦是一样的。
看书、出行、写点文字、聚聚会喝喝酒,目前是对抗抑郁的四味良药。吴文英词云,“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这样挺好。
今天大风。好在冬至已过,白天日渐长。风虽呼啸,但感觉已是强弩之末。
人间冷暖、世事沧桑,都在故事里了。在阳光下,当春风吹来的时候,我们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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